此刻整块完整的石料都已经被切开,木桌之上的两半石头横切面极为整齐,两半石头的横切面都呈现出暗淡的乳白色,众人原本期待的血色翡翠并未出现。

横切面的色彩与之前的缝隙是一致的,二者单从色泽,以及质地而言,一眼就能看出这石头内部乃是汉白玉材质。

这结果与众人预料的可谓是大相径庭,在场之人有不少专业的赌石者,他们本来都以为这石头中定然能切出宝石来,就算不是血色翡翠,也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宝石。

因为这块石头的石胎以及石皮,都是典型的出宝石的原料,不仅他们这样认为,就连周天奇身后的一众大师亦是如此想法,但现在切出来的东西却完全出乎他们的逆料。

汉白玉虽然号称为玉石,但其产量却并不稀少,可以说是玉石中储量最多,最为常见,运用面最广的存在,其价值也远远比不上其他玉石。

血色翡翠却是宝石中的宝石,翡翠本就是宝石中的精品,而血色翡翠更是翡翠中的王者,质地细腻,色泽温润,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其价值自然不是汉白玉可以比拟的。

如果说血色翡翠是珍品的话,那么汉白玉就是垃圾,甚至连垃圾都不如。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莫名的占据在场一干人的胸腔,任谁也没想到这一抱大小,看似精品,经过一众大师掌眼的石料中,切出来的竟然是汉白玉这种常见烂大街货色。

仅仅在石头切开的瞬间,在场不管是真正的懂赌石者,还是随波逐流者之眼神,都汇集同时汇集至周天奇身上,这些眼神之中或带困惑之情,或有着怀疑之意……

他们都没想到,号称十赌十胜,传闻中的赌神,赌石界的宗师级人物周天奇,竟然也会看走眼,将包裹着汉白玉的石料,直接错认成包裹着血色翡翠的存在。

但更让众人意外的却是这切出汉白玉的结果,因为这结果乃是徐铭在之前就已经断言过的,徐铭分明是个不学无术,只通吃喝嫖赌的废物,此刻怎么能准确推测出石头中的东西?

要知道,这原石料可是连周天奇及其身后一众大师都确定为精品的东西,就连在场略懂赌石之人都对此石包裹珍品之事确信无疑,徐铭难不成不这些人还厉害?

刘莹莹两姐妹见此结果,同样是眼皮一跳,脸上身上微微停滞,她们虽然对此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当这结果摆在她们面前时,她们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震。

毕竟周天奇的名头太过响亮,昔年在成都府各大赌石坊留下的传闻,更是神之又神,玄之又玄。

而徐铭却只通吃喝嫖赌,只去青楼红院,从不接触赌石知识,也从未去过赌石坊,她们就算再信任徐铭,也难免有些偏向周天奇结论之心。

可是现在原石料已经全部切开,里面并未出现什么血色翡翠,有的只是一整块汉白玉罢了,事实证明周天奇的结论是错的,徐铭是对的,这教她俩如何不为之震惊?如何不为之神色骤变?

“天哪,姐姐,姐夫……姐夫竟然说对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玉婵在愣神半晌过后,转头望着刘莹莹很是激动地大喊道。

她做梦也没想到徐铭竟然会说对,因为她深知其性情,虽然其向来好赌成瘾,但向来都是在赌场酒肆赌钱,从未参与过赌石堵物,这应该是其第一次堵物,竟然一开口就说中了石中之物,并且这石中之物连赌石领域的周大师都猜错了!

刘莹莹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她心头的激动之情并不比刘玉婵少几分,毕竟徐铭是她的丈夫,此刻见自己丈夫的推测准确度远超成名多年的大师,并且在一众人面前出彩,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许骄傲之情。

但她作为堂堂节度使的长女,此刻纵然内心激动,也要保持大家闺秀的模样,也得注意自身形象,自然也就不可能如刘玉婵般放任情绪,但她脸上却露出了极为温和的笑容。

“现在如诸位所愿,整块原石料都已经被切开,里面却并未出现周大师所言的血色翡翠,相反出现的乃是一块最为常见的汉白玉。

凭借区区一块汉白玉,就想打发本公子,换回赵航剑,钱老前辈莫不是在与我说笑,或者说在钱老前辈心里,这赵航剑只值一块汉白玉?”

徐铭手持折扇,斜眼望着木桌上的两半原石料,脸上神情不屑,语气鄙夷地询问道。

这结果与他透视所见的一般不二,但他还是没有错过这个开口说话的时机,他这句话看似在嘲讽钱耀祖自私小气,实则是在嘲讽赵航剑不值钱,撑死只有一块汉白玉的价值。

“哼,老夫……老夫怎么知道……”钱耀祖闻言自然气得不轻,但他的话却只说了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了周天奇一眼,旋即便改口道:“老夫岂是吝啬之人?本来老夫还想送一个更值钱之物给你,这石头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他本来并非是想说这句话的,他本想说“老夫怎么知道这石头里,乃是一块白菜货?”但当他望向周天奇时,却不得不改口,毕竟他如果说出这句话来,就是在变相说周天奇技术不行,这才导致他送了这么个石头出来。

如果他真要将本来那句话说出来,那么他与周天奇二十年的友情,此刻就可以画上一个极不完美的终止符了。

“哦?更值钱的东西?莫不又是像这石料一般的东西?华而不实,看似贵重,实则垃圾?”徐铭的话说得毫不客气,一句话直接将钱耀祖送礼这件事给彻底贬低,他本不愿如此说话,但钱耀祖之前道德绑架他之事,着实将他气得不轻。

钱耀祖闻言直接气得浑身发颤,手中的拐杖都在他足下左右摇摆,显然其心里火气极大,也被徐铭的四个问句刺激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