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劫看着马六认真的样子,站起身,带着他和张大彪走到粤菜小馆角落,淡淡问道:“怎么了?齐欢的事吧!”

秃鹫点点头,低声道:“莫雷给我打电话了,想和你见一面。”

“马六,什么时候学会当信使了?”王劫目光森然,冷冷道:“以后,莫雷有事,让他给我打电话,用不着你当传声筒。”

马六一怔,看了看王劫的眼神,点了点头。

“你得明白,你现在坐得是范啸林的位子,吃的是范氏社团的饭!”王劫幽幽道:“你,不再是十三狼那个金牌打手了,知道吗?假若你不习惯身份的转变,我可以换人。”

秃鹫完全没想到,王劫对这件事会这么严肃,赶紧道:“劫哥,我知道了。”

“不是我逼你,是我的计划容不得失败,如果你一直介怀你和莫雷以前的这层关系,我可以换方案,但那前提是,你可能也得换一换位子。”王劫淡淡地说道。

就连张大彪在一旁都听得有些扎耳,他也没想到,王劫会如此介怀马六对莫雷的态度。可话说回来了,秃鹫能走到今天,还不是靠着王劫对范氏的震慑。很明显,那个偷拍王劫杀掉齐欢的视频让王劫不得不谨慎起来,尤其是马六的这个位子,至关重要,王劫再没离开云城之前,所有权力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说吧,他什么意思?”王劫问道。

马六道:“莫雷想和你讲和,他吞掉的一千万可以还给你。如果你想谈,他会亲自给你打电话……”

正说着,马六的电话响了!

“劫哥,他打来了!你的意思是……”

王劫一笑,毫不犹豫,拿起电话接通道:“莫老狗,你怕了!”

电话那头的莫雷一怔,他没想到电话已经在王劫手中,更没想到,王劫上来对自己竟然就是羞辱之语。

“王劫,你太嚣张了吧!”莫雷不由的也陡然提高了嗓音。

“但有二亩果腹良田,岂有苏秦六国挂印?”王劫冷笑道:“莫雷,我嚣张还不是你逼的吗?骂你一声老狗,也算尊敬你,至少还是家畜,你该知足。行了,不和你逞口舌之快,说罢,找我做什么?”

“王劫,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过去的事,咱们让他过去。你和秃鹫继续管你的范氏,我掌管的还是我的十三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齐欢的事,你要他一命,也算是一吐心中不快。为表诚意,我既往不咎,还把他送我的那一千万还你,咱们两不赊欠,以后相安无事,如何?”

“呵呵,听起来诚意十足啊!可说来说去,还不是齐欢的死让你怕了。”王劫一笑道:“可惜啊,我不感兴趣。”

“王劫,你别得寸进尺!”

“有吗?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把我当成傻子了?那一千万,本来就是我的钱,你特麽还给我那是物归原主,怎么还成了我搭你交情了?至于齐欢,谁说他是我杀的?据我所知,你对他也早有不满之意了吧!你交代给那个狙击手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我要说齐欢是你杀的,你信道上的人信不信?”

“姓王的,和我耍无赖是吗?老子和你求和,你却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莫雷在云城盘踞这么多年,真要玩,你也甭想好过,我不管你是王家的少爷还是王家的垃圾,对我没用!”

“那还费特麽什么话?莫老狗,我告诉你,单单就凭你和陆禹良联手杀死范啸林这事,我就和你没完。哦,也不是不能谈,你要是真想求和,就先去范啸林墓前跪一天,下来在和我谈!”

“你休想!”莫雷咆哮道:“老子好几百号人,我和你死磕到底。”

王劫笑道:“好啊,我就喜欢来硬的,你要是认怂,我还有点失望呢!”

挂了电话,王劫看着马六道:“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秃鹫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劫哥,我和莫雷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我和他到底一起打拼了那么多年,我可以和你对抗他,但我不想像李水、祝雷、袁斌那伙人一样,篡弑了旧日的大哥。”

“你也算是说了句实话!”王劫走到秃鹫面前,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道:“我,永远不会和敌人媾和。站准你的位置,我不难为你。”

秃鹫垂臂而立,看着面前这张平静的脸,不怒自威,单单是那寡淡的语气,就让其两个手心满是汗渍。

“劫哥,谢谢!”

“你去吧,如果莫雷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是!”秃鹫点点头,转身出了饭馆。

张大彪看着秃鹫的背影,小声道:“劫哥,你刚才对秃鹫是不是有点语气太生硬了。”

“怎么?怕他反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马六这一路对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你对他的严厉可能会让他心中不安,觉得你随时会换掉他。”

王劫淡然道:“我不会逼他去杀莫雷,可我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混黑的人,太容易迷失自我了。今天他来足足比黄飞晚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他在和莫雷通电话。可十五分钟,足够你我在这里死上十回了。假若没有我刚才的话,他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王先生!”王劫和张大彪正说着话,店老板夫妇走了过来。

王劫和张大彪一笑道:“老杜,碎碎平安,出了点小插曲,别介意。”

店老板憨厚一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话,实在不好意思,出了这样的事,还把您卷了进来,真是对不起。”

“是啊,还得谢谢你们,还有你的朋友,要不是你们,还不知道今天如何收场呢!”老杜媳妇是个温厚的家庭妇女,经历了这样的事,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王劫道:“嫂子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老杜低声道:“王先生,认识这么久了,一直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刚才见那两个人都朝你叫哥,您该不会……也是混黑的吧……”

王劫一笑,张大彪赶紧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劫哥是生意人,只不过是认识他们而已。放心,从今往后,不管是什么物业经理,还是你那个狼子野心的哥,绝对没人敢找上门来了!”

“哦,对了!”王劫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老杜,你的那副画是令尊收藏的吗?”

“嗨!”老杜苦笑道:“我爸也是个厨子,根本没那雅兴,哪懂什么字画啊。据我爸说,大约二十多年前,有个背着葫芦的矮个子在我家吃饭,中途说去厕所了,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位子上留了这么一幅画,脏兮兮的,破烂不堪,上面还趴着一个大蜘蛛。我爸把那蜘蛛弄死了,就寻思着先替这人收着吧,什么时候他来找,再还给他。结果这人就再也没出现过。老头临死的时候,把那大点的店面给了我哥哥,这个被虫子蛀了的画轴就给了我,说是算做补偿。我粗人一个,也不稀罕这玩意,从我爸死后,我就没打开过……”

“王先生,您喜欢这玩意不?”老杜媳妇忽然道:“你说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破画我们也不认识,放在家里,早晚得被虫子蛀没了,干脆,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