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棋子,是每个恶毒杀手的宿命。

忘了这是谁的名言,但时冷深明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往上爬,当你的价值大于你的出身的时候,你就能活下来了。

和白翁这些老派护院相比,时冷显得更鹤立鸡群。他瘦削英俊,一点都不猥琐。准确的说,在燕城王家所有的爪牙中,时冷应该是最帅气的一个。

他喜欢笔挺的西装,擦的能照人的皮鞋,白色的衬衫要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喜欢在口袋里装上一条纯丝手帕,一来这可以擦去自己身上的灰尘,同时,还可以随时随地擦拭自己的枪。

他抽烟,但只抽SAMSUN黑魔鬼;他喝酒,只喝葡式波特,要一喝就醉那种。他将自己的规矩定的格调就是超一流杀手,如Ethan一般,他坚信,自己有资格成为王家的顶级护院。

但是,事实上,在王家上百的打手中,他的排名并不高。

不要说碧手、墨阳、白翁这三个不倒翁了,就是王伯钧的贴身护卫级别他都没资格,只能在王鸿燊的手下做个流血卖命的打手。不过,这次是个机会,对于王鸿燊来说,王劫的存在毫无疑问是个威胁,若是能将王劫宰了,自己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王鸿燊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到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朝碧手、墨阳、白翁他们发起挑战了……

八点一刻,他准时收到了向震东的短信。

果然如那个女人所说,深居简出的范啸林出门了。而他约见的对方,就是自己的目标——王劫。

时冷不慌不忙穿上西装,特意将领口的那点灰尘擦了去。

他们总是嘲讽时冷做作,就连去杀人,都要装模作样,可是他们不懂,时冷之所以穿上西装,就是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他觉得如果某一次自己失败了,那至少这样可以体面的走。

一把p99手枪,一把M200狙击步,一把袖珍cop手枪,除此之外,时冷破天荒带了一把刀。

他几乎从不带刀,因为他认为刀是累赘。但这次不同,他需要挖两颗眼球……

天气不错,无云无风,湿度刚刚好,真是个适合猎杀的好日子。

时冷上车前不由自主笑了笑,或许,老天爷也想让我时冷时来运转了吧。

走环城路,一个小时之后,他便出现在了西北郊的碧波湖。

后天八卦中,西北为乾,乾为天,刚健中正上,上卦。

卦辞曰: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这云城的西北竟然是湖泊,这不就是困龙得水吗?所有的一切,都印证了自己的好运即将来了。

时冷在两里外就停了车,背着包徒步朝湖边的林地走了过去。

在他眼里,这种狙杀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像是自己当初在东南.亚雇佣兵训练营的练习赛一样,几乎就是定点爆头。

他选了一个高点,手搭凉棚,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湖边的两个欧式垂钓椅。

垂钓椅旁还停着两辆汽车,一辆奥迪越野,一辆悍马h2,向震东的线报,这悍马h2就是范啸林的坐骑。不过,较为意外的是,两人竟然都没有带随从。时不时还能看见左边的人朝右扭扭头,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向震东说,这个范啸林背叛了陆禹良,要替陆家一起做掉。看来,两人在这种僻静地方相会,应该是密谋着什么。

反正也是杀人,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这对时冷没有意义。

唯一的遗憾是,因为光线问题,这两人面相湖泊,背对着自己,高大的欧式吊椅遮去了两人的头颅。看不清他们死时脸上的表情……

不过,这难不倒自己。

带上目镜,解决了光线问题。至于那垂钓椅,可以忽略不计,就这两三百米的距离,M200狙击步的冲击力可以将它打散。

一切搞定,手机传来了微震的声音。

按理来说,他没有开枪前做其他事的习惯。但今天太顺利了,他瞄了一一眼狙击镜里的两把椅子,还是看了一眼手机。

是阿丹发来的信息。

“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毕竟,他和你没仇。”

女人,就是妇人之仁。

昨天还喊着让我替她剜眼,今天却内心软弱了下来。

“他是和我没仇,但是,为了我的进阶,他必须得死,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无辜的死?不在乎多他一个。阿丹,你的蚂蚁、蜘蛛、蝎子准备好了吗?一个小时之后,带血的眼球可就回去了!”时冷得意地发完语音,习惯性地又擦了擦枪管,然后俯下.身,支好狙击架,一切就在最后的扳机扣动之间……

所有准备就绪,又来了一条消息。

“好吧,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再见了。”

时冷看着最后这消息有些莫名其妙,阿丹的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尤其是这个再见,怎么读怎么有一种突兀感,倒像是一句惋惜的叹息……她只是感慨自己职业生涯的结束和自己的进阶吗?

“我的命运,我自己把握!”

时冷不再回消息,而是直接关掉了手机。阿丹对他来说确实是有着一丝丝的感情,可是,自己睡过的女人多了,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阿丹也不例外。

狙击镜里的水面还是那么平静,右侧人的钓线在微微晃动,好像是有鱼咬钩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去管鱼竿,仍旧好像沉溺于交谈中。左侧人的手怪异地摆动着,好像在激动地朝右侧的人表达着什么……

“再见吧,王劫,谁让你生在了豪门却长在了胡同呢,你注定了就是悲剧!”

时冷阴森森自语一声,将枪口微微下调了一下。他不能爆头,M200狙击步可以将他们的脑袋打成碎瓜,那样的话,可就找不到眼珠了……

“啪……”

清脆的枪声响了,明显看见右面的人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血水飞出的血花溅的钓椅到处都是。

左侧的人在刹那间受了惊,晃动着垂钓椅挣扎着要起来。

可面无表情的时冷已经扣动了第二次扳机,啪……

很干脆,左边的人连人带椅都倒在了地上,瞬间不动了……

所有的一切,顺利的让时冷有些无聊。什么黑大佬?什么狡猾少爷?在狙击者的眼里,都是和兔子、麋鹿、傻狍子一样的猎物。

他背过身,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幽幽地抽了一根烟,直到烟抽完了,湖边仍旧没有人过来收尸。看来,自负的范啸林还真是自己孤身来的……

时冷扔掉烟头,淡定地将狙击枪拆解,装进背包,然后从容地在高地上走了下来,一步步朝两句伏尸走了过去……

不过,近到几十米的时候,他发现左侧那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好像腿上捆着白色的石膏,而且,他的手脚似乎都捆着黑色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