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后院。
湖心亭子中。
安远山负手而立,遥远远方。
”家主,李先生到。”
领着李深安伊儿两人,安流快步上前。
“爸。“
“安叔叔。”
两人问候。
安远山转过身,儒雅笑道,“过来坐。”
安流行礼退去,三人落座。
石桌上摆有茶具,一壶热茶,几小盆精美点心。
安远山动作四平八稳,给李深和女儿倒了杯茶水。
”不知李先生是何方人士?“
安远山没有问起大厅中发生的事,反而亲切的问起李深的身份,语气温和,仿佛是长辈对一个晚辈的询问。
”晚辈洛州人士。“
李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噢,洛州的,不知是哪家子弟?“
安远山微微惊讶,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洛州人士,只是,就如他先前所想的,他并不认识有李深这号豪门大族子弟。
至于是不是寒门子弟?安远山心中摇了摇头。
否决了。
倒不是他看不起寒门子弟。
在帝国中,不知就有多少寒门子弟,以一介白身,投身军伍,拔剑而起,建功立业,以一己之力开创一个大大的世家门阀。
只是,眼前这个青年,气度不凡,风姿华贵,隐隐间,更有一股舍我其谁的王者之姿。
与他对坐,安远山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拘束,仿佛坐在他眼前的是一名大人物。
俗话说得好:三代才能养出贵族!
这,绝对不是小门小户能够养出来来的,哪怕是如日中天的白家,都不可能培养出这等奢豪人物。
”晚辈养父是长合林家家主,李深自幼就在洛州长大,勉强算是洛州人士。“
”对了,李深和伊儿从小就是同学,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呢。“
李深咧嘴一笑,引得一旁的安伊儿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咳咳。“
安远山轻咳几声,假装看不见两人桌子下的动作。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闪烁不明。
长合林家,他自然是晓得,原先是一个排在末流的豪门,可,据说最近抱上了芝林白家的大腿,不仅驱逐死对头乔家,还把余下八家通通收拾一遍,称霸长合区,地位大幅上涨,在最新的豪门排行中一跃前列。
当时还引起巨大的轰动,不少人羡慕林家走了狗屎运,居然抱上白家大腿,可,他扫了一眼坐姿笔挺,风姿华贵的李深。
现在看来,内幕很深啊。
至于和女儿是青梅竹马,这点他倒是不怀疑,这种消息一查便知道,冒充不了。
”李先....这样叫法太过生分了,既然你和伊儿是老同学,我托大一次,叫你小深。“
李深自无不允。
“小深啊,不知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安远山老神在在问道。
“爸,你这是学六扇门,查人户口吗?”
安伊儿嘴巴嘟起,娇嗔道。
这一打断,安远山不好再问,摇头苦笑。
傻女儿,你老子是在替你把把关呢,这倒是怨起我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言不假,这还没嫁出去,就站在情郎一边了。
不过,也不急,来日方长,自己再慢慢打听一下李深的底细。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谓是掌上明珠,心头血,珍爱之极,要嫁人,必须嫁一个顶天立地,真心爱她的男子。
揭过这一段,三人再度谈了些话,不外乎是洛州的变化,安伊儿小时候的糗事。
气氛融洽。
此时,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
三人看了过去。
是一名少女。
安远上眉头一皱,女儿的心上人还在,被他看见了,还以为是安家没有家教,难免看轻三分。
他霍然站了起来,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少女被安远山一句呵斥,小脸顿时发白,只是,想起要汇报的消息,再也顾不得家主平底锅一样的脸色,立马道:”夫,夫,夫人病发了。“
”什么?“
安远山脑中轰鸣一声,脸色惨白,随即,他把腿就跑。
李深手疾眼快,一把抱住软软倒下的安伊儿。
”李深,快,快带我过去我妈哪里。“
安伊儿全身冰冷,语气惶恐不安。
一把将安伊儿抱在怀中,暗中运行玄力,灌注进她的体内,他对那名前来禀报的少女喝道:”带路。“
安家一处院子。
门外,聚集大量的安家族人。
神情紧张,气氛不安。
李深抱着安伊儿,大步越过众人,来到院子中。
目光扫过,只见,安远山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此刻的他,早已没有方才的儒雅从容,衣服上有着一大片泥土的污迹,头发凌乱,神情焦急,目光满是惊恐。
吱。
门打开声。
一名穿着大白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安远山猛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医生,语气颤抖道:”陈医生,如何?“
那名医生摇了摇头,”令夫人的病能撑到今天,在医学上也是奇迹,只是,恕我等无力回天,对不起,安家主,请节哀。“
轰隆。
晴天霹雳。
安远山大脑一阵空白,放开抓住医生衣服的手,整个人踉跄几步,差点摔了下来。
”夫人。“
他哽咽一声,发疯一般跑了进房间。
”妈妈。“
怀中的安伊儿挣扎着要下来,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李深可不敢现在放她下去,以安伊儿现在的状态,一下地说不定会站不稳,马上倒下去,他怀抱着她,顾不得旁人,大步走了进房间。
整个房间弥漫浓浓的药水味,洁白的大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名仪态万千,风韵犹存的女性。
床边,安远山目光呆滞,不言不语,仿佛一座雕像一般。
李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着安伊儿,把她放在床边。
目光下意识扫过床上的女性,微微一顿。
”安家主,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
一名医生安慰道。
安远山表情依旧呆滞,只是怔怔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医生不禁叹了口气,生离死别,这种悲剧,他看过太多次了,不再安慰,回过身收拾仪器。
“阿姨她,还没死!”
“她,还能活过来!”
就在连空气都充斥哀伤的房间中,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