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爷见些正要阻止,却被一旁的老夫人拦住了,“老爷,有时候乡下的土方子比一般的大夫开的药还管用,您瞧您夜里咳嗽的毛病,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也没好,结果上次去庄子上,还是那里的一个游方郎中开了一副药,吃了两天就见效了,所以不能小看这些江湖郎中。”

“可雨璇并不是江湖郎中,这么胡闹下去,要是真闹出个好歹来可怎么事好?”叶老太爷眼里的焦急是真真切切的。

可叶老夫人的态度却有点耐人寻味了,她慢吞吞地说:“这不有我们那么多瞧着呢,那孩子还敢大你我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风浪来!”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雨璇已经将四姑奶奶折一只鞋袜拽了下来,拿着金簪尖锐的一头正要往四姑奶奶的脚步底扎去。

“你要干什么?”吕雁芙一脸惊慌地拦在雨璇。

雨旋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给四姑母治病啊,我们乡下的郎中教过我,遇到这种急症只要用尖锐的东西扎病人的脚心就好,一针就见效。”

“你又不是大夫,就算要扎针,你也不知道要扎哪里,你这是要害我娘吗?”吕雁芙一脸不信地看着雨璇。

雨璇也不着急,瞪着眼睛说:“我害她有什么好处?再说祖父、祖母都坐在那里,我也没那个胆子害姑母啊,那郎中说了,不拘扎在哪里,只要是在脚心就好,一针保管见效,你快让开,耽搁了给四姑母治病,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推开吕雁芙,按住叶四姑奶奶的一条腿就要扎,扎之前还特意念叼,“四姑母,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醒了之后一定不会怪我的是吧。”

金簪还没挨到叶四姑奶奶的脚心,就听扶着她的丫鬟惊叫道:“姑奶奶醒了。”

雨璇笑嘻嘻地把金簪往袖里一揣,“那教我的郎中说了,这法子最妙的地方就是不用真扎,只要要多说几句话,病人都能自己醒过来,本来我还不信呢,现在见四姑母这样,我是全信了。”

说着又冲上头的叶老爷子和叶老夫人甜甜一笑,“祖父、祖母,雨璇聪明吧!”

叶老爷子唬着脸不说话,叶老夫人却笑得慈爱,“是聪明,今日你四姑母多亏了你,回头让她给你准备个大红包谢你。”

而此时被吓醒的叶四姑母又羞又气,她早该想到这丫头不敢真的扎她,偏偏她还心虚地着了这丫头的道,现在一听老夫人的话,更是差点儿真的吐出一口血。

合着叶雨璇这死丫头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自己倒还得包一个红包去谢谢她,谢她什么?谢她让自己出丑吗?

还有刚才的事情,她知道叶老夫人是动了真怒了,她想装晕含糊过去,却被一个小辈拆了台,现在她还得去想用什么样的借口去平息老夫人的怒火呢。

这个叶雨璇真是自己的克星!

还没等四姑奶奶说话,帮着自家娘亲整理好鞋袜的吕雁芙先跳动了起来,“你这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把人吓醒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嘴,感受到四周投过来古怪的眼光,她真是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下去,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娘亲刚才是在装病吗?

也许这件事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只要不说出来,她娘亲就是真病,没人会去拆穿,可是现在……

吕雁芙恶狠狠地瞪着雨璇,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雨璇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了。

雨璇却是一副老神在在地看着她,“我就是在救人,你没看到我的金簪都举到四姑母脚心了吗,我只是照着郎中教我的话说了一下,难道四姑母当时也听到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不等吕雁芙说话,叶四姑奶奶忙把话接了过去,她实在是怕了这个女儿了,怕她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会事儿,眼前一下子就黑了,你们的声音都像是隔着老远,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四姑奶奶憋着气说,但她的话显然比吕雁芙的有技巧多了,话不多,却说得很含糊,让你明知她在扯谎也找不到一点错来。

雨璇现在倒也不在意四姑奶奶怎么说了,反正老夫人已经明确表示是她救醒了四姑奶奶,因而她只笑嘻嘻地看了眼吕雁芙说:“听到没有,连四姑母都说她刚刚是晕过去了,如果不是被你气的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晕就晕,还是四姑母平日里就有什么旧疾?”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母亲平日里的身体可是好得很……”吕雁芙气得跳脚。

这时,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只是不是对雨璇,而是对吕雁芙,“芙儿,住嘴……”

“老爷,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一定要说清楚才好。”随着说话声,一个徐老半娘的妇人挑帘子进屋,她进到屋里首先看向四姑奶奶,“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叶老夫人看到这妇人没经她准许就进来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些许责难,“徐氏,是谁准许你进屋的?”

徐氏看向上座的叶老太爷,委屈地说:“老爷,你真的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姑娘……”

“闭嘴!”叶老夫人大怒,“还不给我掌嘴,一个妾室,居然也敢称叶四姑奶奶是我们姑娘,难道你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真是好大的口气。”

叶老爷子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头对自己的老妻说:“她也是一时情急,这次就免了吧。”

叶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刻薄地说:“老爷才是一家之主,你说饶了她自然能饶了她,为妻可不敢有半句怨言。”

叶老太爷爷些下不来台,转向徐姨娘道:“这次你确实有些违规,也说错话了,还不给夫人认个错。”当着那么多人,他实在不好过份维护这个妾室,虽然他很宠爱她,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