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静哈哈大笑起来:“不会的,不可能的,安和,你不会这么对我的。而且,这些年来,我给你的东西少吗?房子,车子,钞票,你一样都没少拿,你把我送进去了,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安司机抿了抿唇:“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点儿都没有动过,我已经原封不动的上交组织了。”
方雅静似笑非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安和,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你对不起北三省黎民百姓,多少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为你丢了命。我侥幸死里逃生,为了那无数冤魂讨个公道活死人罢了。”安司机看着方阿雅静。
“不,不是这样的,安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刚才说有人在楼下,是谁,你快告诉我,是谁?”方雅静冲过来,她抓住了安司机的手臂。
“要不,还是我送您下去吧,我看您这么激动,怕您不认识路了。”安司机反手一扣,拽紧了她的手腕。
“陈天南,你说话啊,你哑了吗?我送你一套房子是白送的吗?”穷途末路的方雅静终于露出了本性,她象一个疯婆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陈天南靠在沙发那里看着她,那么牛逼的女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他发了几条信息。
“走吧。”安司机冷声道。
“我不走,我绝不可能走。”方雅静拼命挣扎。
陈天南看着两个人扭成一团,他心里一片悲凉。方雅静的尖叫声不断,她成了一条落水狗,可惜的是她连浮木都抓不着,湖的周边还站满无数想痛打她的人。
大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安司机放开了方雅静,他走到了门边打开了大门,门口,七八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
方雅静的腿软了,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有两个男人进来,他们把她从地上拖起来。一行人走了,大门敞开着。
冷风一阵接一阵灌进来,陈天南感觉自己都要冻麻了。夜越来越深,陈天南看着门口,他等的人快要来了吧?
“阿南。”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李春林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怎么连门也没有关?”
“你来了。”陈天南听见自己这么问他。
李春林站在门口:“走吧,我们回家。”
陈天南挪动已经僵了的身体:“方书记被带走了,你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李春林默了片刻,然后他关上了大门:“知道了。”
“所以,你预备怎么对我?”陈天南问。
李春林关上大门,然后他靠到玄关处的墙上:“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会走的。现在时候已经到了,我明天就走。”
陈天南往玄关处走去:“走?你的计划还差一步呢?你看,陈家只剩下我了,你难道不应该斩草除根吗?”
李春林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沉默。
“我知道六亲无靠的滋味,我们很像,不是吗?”陈天南站在玄关和大厅的连接处,“所有的孤儿被送走,是上头下的命令,我母亲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你却偏执得只恨我母亲,恨她逼散了孤儿院,恨她假仁假义资助你读书。你被方雅静利用,你在心里将仇恨的种子养成了参天大树。”
“我母亲过世后,是我父亲接了她的棒,他继续完成了对你的资助,然后你来了我们家。李春林,我有时候想,你有时候也把陈家当成你自己的家吧?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你这样想过吧?”陈天南问。
“没有。”李春林抬头,他的眼中毫无温度,“没错,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复。你母亲是执行命令的人,可她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而她为了讨好领导,连夜把孤儿院所有的孤儿送走,她自以为是给孤儿们安排了好去处,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孩子被硬送到收养人家里过的什么日子?院长最后绝望了,上吊自杀。这笔帐,我活着一天,我就记着一天。我发过誓,我也要让她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是,我心甘情愿被方雅静利用,我蛰伏在陈家,我十年如一日。只要陈家能彻底完蛋,我都可以忍耐。”李春林冷冷地看着他。
“春林,到此为止吧,你自己去自首,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说了。”陈天南觉得很悲伤,他在知道一切真相前,他是把李春林当亲大哥的。
“我不会去自首,我想,还是让我们同归于尽吧。”李春林狞笑起来,“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陈天南看着他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他心里惊了一下。
李春林从身后拔出了一把枪,他朝枪口吹了吹:“阿南,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幸没让我等太久。现在方书记进去了,陈家也只剩你了。我想要完成的事情,全都完成了,是时候结束了。”
陈天南看着他手里那把黑洞洞的枪指着自己,他只觉得脚底的血液往头顶窜:“春林,你冷静一点儿,你别这样!”
“砰!”李春林扳下了扳机键。
子弹飞得很快,陈天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觉得脑子一热,眼前一阵花一阵黑,然后他又听见了一声“砰”,再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一切似乎真的结束了,陈天南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二月天,春寒料峭。
“陈天南。”随着叫声,陈天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身,床沿边,赵听雪晃着脚丫子坐在那里。
陈天南慌里慌张地拿过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了。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吓死我了。幸好你把我喊醒了,你等着啊,我马上洗漱,马上去给你买达道记的包子。”
“算了,我今天不吃了。”赵听雪嗔怪地瞪他一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我大姑连任了,之前她最强有力的对方雅静,听说犯事了,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赵听雪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欢快,也难怪她欢喜,古人有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洗脸刷牙啊,奶奶还在等着我们去吃早饭呢。”赵听雪催促道。
“噢。”陈天南起了身,他往厕所走去。他是做了一个梦吧,可那梦也太真了,真得他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似的。
“天南。”赵听雪摸着跟到了厕所门口:“还有两个好消息。”
“什么?”陈天南问。
“我的眼睛可以治好了。”她说。
“真的?”
“嗯。”
“还有呢?”
“我们生个孩子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