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南回到了公司，果然如付小姐所说，公司一团乱糟糟的。大家三五个聚成群，聊天的聊天，购物的购物……陈天南站在格子间的入口处看了大家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陈天南清咳了一声，又敲了敲门，大家这才被惊动，但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赶紧干活，而是懒懒散散的拖着水蛇腰，拖拖沓沓地起身。
陈天南很想发脾气，但连着两天的奔波，他累得真的没有力气去骂人。站了一会儿，他沉默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后面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公司明明在数天前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如今人心涣散，随时就可以关门大吉。
陈天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他靠到门后看着自己的办公桌。累，真累！要是他是个女人就好了，至少还可以嚎啕大哭一场。可他是个男人，虽然一贯被人看不起，但他还是做不到像女人一样想哭就哭。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陈天南吓了一跳，调整了一下呼吸，他面无表情地往办公桌走去。坐到椅子上后，他才开口：“进来。”
办公室的门旋开，有个脑袋伸了进来，却是蒋如霜。陈天南没有想到是她，他现在烦得简直想自杀，哪里还有心情去搭理她。
当下便道：“你有事儿吗？”
蒋如霜笑嘻嘻的背着手往里走：“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你别来吵我，我现在烦得很。”陈天南没好气的。
“干嘛呀？火气这么大？”蒋如霜走到他办公桌前，拉开始椅子就坐了下来，然后把藏在身后的打包盒放到办公桌上，“我猜你这个点肯定饿了，快吃吧，一品煎包，刚出锅的。我觉得一品味道比达道记的味道好多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傻子赶大早去挤达到记。”
陈天南曾经就是那个傻子，想起来，他已经大半年没再起过早，没再给给赵听雪买过包子了。她现在早餐还是非达道记的包子不可吗？他不得而知。
“天南，你们公司今晚要聚餐吗？还是要团建了？”蒋如霜好奇地问。
陈天南听到她说话才回了神，他本来并没有饿的感觉，现在闻到包子的香味，顿时饥肠辘辘起来。
“没有啊。”他忍不住还是拿过了打包盒，拆开了包装，打开盒子后，他连一次性筷子都顾不上拆就伸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那你的员工们乱得跟菜市场卖菜一样，你也不管管？”她托着腮盯着他看，“你这是几顿没吃了啊，饿狼扑食啊你。”
“好几顿了吧。”他随口道。
蒋如霜瞪圆了眼睛：“你干嘛不吃饭，你减肥？”
陈天南没理她，一口气把盒子里的四个包子全部吃完，吃到最后一口时，他差点没噎死，蒋如霜赶紧从冰箱拿了瓶水出来，打开后送到了他手里。
他喝了大半瓶水，总算顺平了一口气，抹了抹嘴，他道：“谢谢啊。”
“不客气啦，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前每天下午都给你带过来啊。”蒋如霜看他全部吃完了，十分开心。
“不用了不用了。”陈天南连连摇手，“这两天是有点太忙了，没顾上吃饭。”
“忙什么呀？大老板，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啊。”她起了身，在他的办公室逛了起来，走到窗边时，她回头又说：“你多久没给这盆绿萝浇水了？它都要干死了。”
陈天南没空和她瞎聊天，他按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很快付小姐敲门进来了。
“陈总。”付小姐站在门口。
“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全部办公室人员，一厂和二厂线长以上职务的员工开会，到大会议室。”陈天南说。
付小姐愣了一下，不知道陈天南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应了一声：“好的。”
“你要去开会了吗？”她走回办公桌边，拿过陈天南没喝完的半瓶水倒到了绿萝盆里。
“对，我要去开会了，失陪了。”陈天南起了身，匆匆往外走。
“喂，陈天南……”蒋如霜话没说完，陈天南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生气地跺了一下脚，可陈天南也看不见了，把空矿泉水瓶子扔到垃圾桶里，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陈天南临时决定召开会议，事实上，会议的主题是什么，要讲些什么，他也没有想好，他只是觉得他得让大家知道，公司还没倒闭。他到大会议室时，里面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
陈天南走到最顶头的主位前坐了下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员工来。陈天南等足了半个小时，然后让付小姐统计了一下到会人数。
包括陈天南自己，也才三十三个人。
“那就开会吧。”陈天南开了口。
“陈总，我们部门物料紧缺，申报上去都三天了，到现在都没批下来，今天再不到物料，明天就没有办法开工了。”一厂的副科长先喊起来。
“我们厂部才惨，本来就是配合三厂和四厂，现在他们独立走了，我们就是没有了头，根本就没有办法干活。”二厂的科长也嚷起来。
“陈总，我们这些员工愿意留下来，你可要想想办法啊。”后勤部门的主管道。
“你们慌什么？我们销售部门才惨，那些白眼狼把大部分订单和客户全带走了，只剩一些小单子，还有难搞的客户。陈总，要我说，小陈总也忒狠了。他这么玩，比直接架空你还狠呢。”销售部人缘最差的亮哥站了起来。
陈天南见大家说得起劲，他朝一旁的付小姐招了招手：“你把大家说的问题全记录下来，然后整理一下后交给我。”
“陈总，李特助什么时候回来啊？”有人问道。
“李特助出了点事情，暂时都不来上班。”陈天南起了身，“大家知道，公司现在面临困境，这个困境是怎么造成的，我想大家也很清楚，我就不赘言了。今天把大家请来开这个会，其一，我很感谢大家愿意留下来，不管大家出于什么样的打算和考虑，我陈天南都很感动。其二，我们来商量一下，我们要怎么去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陈总。”销售部的亮哥高声打断他，“我可以插句话吗？”
陈天南看向他：“你说。”
“你是不是应该再问问大家，还有没有人想走的，要是举棋不定，左摇右摆的，还是让他们赶紧都滚吧，可别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亮哥说着就将眼神斜向了陈天南旁边的付小姐，“付小姐，你上午还积极地号召大家勇敢跳槽到子公司呢。你是不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