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如霜看陈天南一脸震惊,她有些嗫嗫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啊,来头很大吗?我是不是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陈天南道:“不认识,我这车上可能有虫子,我刚才被咬了一下。你家到了,停哪儿?”
“你靠边停就行。”蒋如霜收回了手机。
陈天南靠边停了车,蒋如霜这回没有再废话了,她跟他说了声再见就麻溜地下了车。
陈天南看着蒋如霜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他靠着座椅看着车窗外,已经是初秋的天气了,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方雅静时,还是春末时分。时间过得真快啊,快得他什么也抓不住。他伸手打开了音箱,刻意地调到了韦伦唱的“换到千般恨”。
“……就算爱心变尘埃,命中注定也无奈。付过千般爱在你手上,愿你暗中送它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方雅静,陈天南总觉得很伤感。他对方雅静的感情有点儿复杂,既不是因为爱而无法放下,也不是因为性而无法忘怀。
虽然他的恋爱经历很有限,但他还是能区分出来,爱和不爱。当年为了赵听雪,他可以为她去死,她对他笑时,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恨不得变成鸟人飞上天去给她摘。但对于方雅静,他更多的是怕,还有就是依恋。那种依恋,是因为她的强大和安稳。或者,换句话说,她对他而言,是可以保护他的人,是可以给他提供依靠的人,是不需要他去担忧她的人,那种感觉,更类似……母性。
陈天南想到母性这两个字时,心头划过一阵苦涩。陈天南在路边呆坐到晚上十点多,李春林再次打电话来,他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和李春林详细说了今晚的事情,李春林也笑得要命。
“钱姨搞笑的时候也真是很搞笑。”李春林止不住大笑。
“我先回家,挂了。”陈天南挂了电话后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夜色里穿行,陈天南想到关于未来,他的心里还是很茫然。他忍不住想,要是未来像这辆车一样多好,那么,他就只要一路向前开。他就不用去管前方有多远,路有多长。
相亲失败后,钱姨又消停了几天。陈天南没有心思去管钱姨,工厂到了下半年,往往是最忙的时候。
陈天北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又回到了公司上班。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那样的状况,陈天南给他安排了公司的元老级员工给他做助理,助理安排好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着去出差了。
也不知道陈天南撞了什么大运,上了飞机,他放好行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陈天南。”蒋如霜开心死了,“我的天啊,为什么会这么巧?你坐这里吗?我的位置就在你旁边耶。”
蒋如霜一屁股坐下来,然后挽住他的手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快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温度,要不然我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么多人看着呢。”陈天南用力推开她,“你能好好坐着吗?”
“你也去A市啊,你去玩吗?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定了个海边的酒店。你要来看我吗?”她坐直身体,满脸殷切地看着他。
“我去出差,处理完事情就回海丰了。”陈天南淡淡道,“我昨晚没睡好,想休息一会儿。”
“你要睡啊,你等等,我这里有眼罩。”蒋如霜从包里翻出一个真丝眼罩递了过去,“光线这么亮,你怎么睡得着?快戴上吧。”
陈天南为了让她的魔音快点消失,他接过胡乱往头上一套,然后人就歪着往遮光板那边靠了靠。
蒋如霜果然就不吵了,陈天南一开始只是装睡,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他梦见了方雅静,他和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梦中她得了老年痴呆,已经不认识他是谁了。他和她说话,她没有任何反应。
陈天南觉得好伤心,一个激灵,人差点从椅子掉下去。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扯掉眼罩后,他这才发现,飞机已经着陆到跑道上滑行了。
“你睡醒啦。”蒋如霜伸头过来,她收起了眼罩,“你可睡得真香,我喊了你几次都没有喊醒你。”
陈天南嘴里很苦涩,还没开口,蒋如霜就非常善解人意把矿泉水开好瓶盖递了过去。
“谢谢。”陈天南喝了一大口水。
“哎呀,不要客气啦。”蒋如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多一会儿,两个人一起下了飞机,陈天南有客户来接,蒋如霜得打车走。
“天南。”蒋如霜喊住他。
陈天南只想和客户快点离开,但客户一看美女,偏偏要多事儿。
“陈总,那是你朋友吗?”
“我是他同学,我们在飞机上碰巧遇到。”蒋如霜笑眼如花,“我要去海湾岛旅游,请问能不能搭你的车到外面的路口,我再打车走,这里我不太熟悉。”
“可以可以,陈总的同学,哪有不可以的道理。来来,行李箱给我。回头我让司机直接送你到海湾岛,不用再打车了,一个女孩子家,安全第一。”客户殷勤地接过了蒋如霜的行李箱。
陈天南也不好说什么,蒋如霜便跟着他们一起出了机场,到了停车场。让陈天南意外的是,往他住的酒店一路上,蒋如霜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他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看着车窗外发呆,眼神有些茫然。
是在这一瞬间,陈天南对她产生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蒋如霜是迷茫的,他也是迷茫的,而且他和她的迷茫其实都很一致,那就是,人生这条路,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往前走。
车子到了陈天南住的酒店,客户的司机送蒋如霜去了海湾岛。半个小时后,陈天南破天荒主动给蒋如霜打了个电话,确定她安全到了酒店后才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陈天南忙着办自己的事情,蒋如霜也彻底的消失了一般,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一个星期后,陈天南的事情办完了。客户请他去酒楼吃饭,在酒楼里,陈天南又到了蒋如霜,她被几个男人灌得烂醉。
“那不是你同学吗?”客户眼尖。
“是啊。”陈天南想装作没看见,但脚步又不由自主地朝蒋如霜走了过去,客户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蒋如霜。”陈天南喊了一声,话音没落,那几个男的就跟疯了一样操起桌上的酒瓶朝陈天南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