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十一个人,每人三发子弹。

进入房间前,王昃看到礼帽老者手里把玩着四个‘小方块’,就像赌场的筹码,而且每个上面都写着‘100’这个数字。

王昃相信,这个‘单位’是‘万’。

王昃拿起左轮手枪,上了子弹,意外的,他这次没有颤抖,动作也很快。

他觉得这肯定算不上是杀人,只是自己开枪了,有个人不小心站在自己枪口前而已。

不算杀人。

举枪,瞄准。

王昃皱了下眉头。

因为后面的人手很重,让他后脑疼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秃头的黑人,很壮很高。

那人瞪了他一眼,随后白西服也呵斥了王昃几句。

灯亮,枪响。

五声。

场中不算白西服,六个依然站着的人几乎同一时间扔下手中的武器。

开始呕吐,开始揉着自己的脸颊,还是大口喘气。

也有大声的咒骂和忍不住的哭泣。

王昃冷着一张脸,没用高帅男人领着,就走回了那个休息的房间。

他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有点反胃,却没有呕吐。

过不多时,礼帽老者骂骂咧咧的走进房间,他手里拿着一个球型的号码牌,上面是一个‘13’的数字。

这个数字在外国人眼中,是个十分不吉利的数字。

第四场的开始很慢,两个多小时后,才通知王昃进场。

仍然是那个圆形的屋子,不过穿着白衣服的人就只剩下两个,一个王昃,一个光头黑人,他胸口别着‘13’的号码牌。

居中多出了一张桌子两个板凳,对着,上面放着两个小箱子。

王昃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时要做什么。

坐到椅子上,他很认真的看着光头黑人,随后便再不看他,认真的从箱子里拿出左轮手枪,安静的装上三颗子弹。

握住枪,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开始。

对面的光头黑人却仔细检查每一颗子弹,放下子弹后又开始迅速的勾动扳机。

随后就跟白西服说了什么,对方给他再次更换了一把手枪。

他重新勾动扳机,然后……满意的笑了。

举枪,转轮,瞄准……对方的额头。

眉心处顶着一个冰凉的枪口,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桌子最中间,是一个小灯。

王昃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看灯开枪,而不是听命令,就是因为让玩家在开枪的时候,可以不用看对方的脸。

灯亮,王昃迫不及待的勾动扳机。

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弹可以在对方没有勾动扳机之前就穿透对方的大脑。

‘咔咔~’两声轻响。

王昃猛烈的吸了一口气,用来平复狂跳的心脏。

光头黑人更是直接张开嘴大吐特吐。

退到墙边,黑衣人上前清空子弹,两人再次面对面坐下。

这回,四发子弹。

灯亮,开枪……

‘轰!~’的一声响。

一滴鲜血迸溅到王昃的眼前,他才眯上了一只眼,让鲜血打在眼皮上。

光头黑人轰然而倒。

黑衣人上前,打开两人的手枪,却突然发现光头黑人的枪里有一颗被撞针撞过的子弹,但却没响。

他有些惊愕的看了看王昃,晃了晃脑袋赶忙收拾着残局。

‘啪!~’的一声,随后‘哗啦~’阵阵。

墙边的一块玻璃中飞出一个水晶烟灰缸,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王昃抬头望去,就看到那个房间中有几个气急败坏的人正往出走,还有几个人的眼光很恶毒的看着王昃。

紧接着,王昃被带到一个繁忙的房间之中。

有人在用电脑结算,有人在数着小山一样的钱。

高帅男子示意王昃坐在那堆钱的对面,马上有一个人拿着一个黑色旅行袋走了过来,把一沓沓的欧元装到袋子里,足足一百三十沓。

那人看了王昃一眼,仅仅说了一句‘古德拉客’,就把钱袋子让到王昃手中。

那高帅男子眼睛眯了一下,跟在王昃后面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正好遇到各拎着两个皮箱的两位老者。

那眼镜老者看了高帅男子一眼,又看向王昃说道:“我们交易结束了,祝你好运,你现在要去哪?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这句话中流露出两个意思。

王昃阴沉着脸说道:“我要去换身衣服。”

说着转身就往其他方向走,那帅高男子就要跟上去。

眼镜老者却叫住了他,用英文说道:“你去把我们的外套拿过来,现在。”

高帅男子看着王昃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两位老者,咬了咬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过刚刚转了个弯,他就紧跑两步,向王昃走的那个方向寻去。

穿过两个走廊,就是‘玩家’的更衣室,这里面放着他们参赛时换下来的衣物和随身物品。

但高帅男子却没有发现王昃的踪迹。

他又往里走了走,后门连通的是‘停尸间’,死掉的‘玩家’尸体被随意的堆积在这里,仅仅用塑料袋子套着,有些手脚和残缺的脑袋都露在外面。

再前方是一个通道,是垃圾出口,如今铁门锁着,是死胡同。

高帅男子骂了一声,转头回到休息室,拿了两位老者的衣物,走到门口交给他们。

出了门,高帅男子依然不停的扫视着四周,眼镜老者说道:“快开车,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快!”

这是高帅男子才不甘心的坐进驾驶位,喘了两口气才发动车子,驶向远方。

十六个选手,十六伙人,二十多辆高级轿车,不到五分钟就消失在这个庭院中,除去那些车轮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白西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这栋别墅,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美美的点上。

那些黑衣人则是分别拿着各式的油桶,向地面和墙壁洒着。

两三分钟后,黑衣人都撤了出来,白西服将烟头放在两指间,轻轻一弹,飘向屋内。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颗石子,幽蓝的火焰瞬间开始蔓延,不消一会,整个别墅就陷入一片火海。

而此时的王昃,使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光头黑人的尸体,从下面爬了起来,又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衣角,绑在自己的口鼻上。

浓厚的烟雾袭来,他推开后门,来到垃圾间,费力的将所有垃圾都堆在门口,弄出一块干净的空地。

他在墙上仔细摸索,找到一块稍微松动的砖头,拼命的将它抽了出来,又从垃圾里挑出一跟衣服架,就跑向那个锁上的铁门。

铁门是用链条锁住的,那锁头起码有小指头粗细。

王昃将砖头用力插到链条之中,把金属衣架掰弯,尽可能用力的缠在自己手上,然后用力的向砖头砸了上去……

‘噗~’的一声,砖头碎成两半,王昃的手掌迸出鲜血,但铁链却毫无变化。

王昃回头看了一眼,火苗已经窜了过来,现在正在那堆垃圾上不停蔓延。

由于垃圾都堆在一起,又有足够的空地,这样浓烟一直在向上飘,并没有涌过来吹向王昃,但……淹没他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王昃眉头微微一皱,捡起半块砖头,这次直接把它绑在自己手上,另半块依旧插在链条之中。

他咬着牙分离砸了下去,砖碎,手掌抽抽成麻花状,而那铁链……终于有一个结断裂开了。

王昃用左手拉住铁门用力拉扯,让它疯狂来回碰撞,那裂开的铁环直接蹦开。

急忙打开铁门,王昃一头扑了出去,他身后的火焰随后而来,让他清晰的闻到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

而当他攻破铁门时,白西服连同那些黑衣人正开着车离开这里。

王昃背着钱袋子,向密林深处潜去。

走了大概一个晚上,前面就是一条公路,他沿着公路又走了大概四个小时,就看到了城镇。

第一站就是邮局,在角落里他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将钱都塞进一个小箱子里,贴上封条,写上地址。

正是他来到靴子国订的那家小酒店,而且并未退房。

随后从便利店里买了一顶帽子,一把小刀,扔掉了外衣。

走出便利店,在一条小巷中的垃圾箱后面,将留下的一沓钱放在兜里,把钱袋扔到垃圾箱里面,咬了咬牙,用刀子划破自己的手臂,从上到下十几厘米,并不深,但流出的血很多。

他在身上撕下一块衣襟,简陋的缠在伤口上,然后又把鲜血往脸上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