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纶说着便带着冉夜一起朝外面走去,白海升则拿着纸笔来到府衙门前登记每一个失踪的场工之姓名。
“表哥,我也去。”杜汐月追了上来,一脸笃定地看着施世纶。
施世纶点着头,命冉夜备马套车,杜汐月也将自己的枣红马从马厩中牵出。片刻之后,三人于门外汇合,那些等着消息的场工家属看到施世纶走出,赶紧站了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所报的案情我也全然了解了,现在就出发前往华泽盐场一探究竟,现由扬州府衙师爷白海升为大家登记案情。”施世纶说完,周遭的民众使劲地鼓掌,口中一直称赞着“施青天”!
“各位乡亲,请大家依次来我这边讲明案情。”白海升让两名衙役将众人组织好,自己则拿着纸笔将这些人的情况依次记录而下。
施世纶登上车子,和杜汐月冉夜一起离去。
“大人……”刚刚出发,冉夜骑马凑到马车窗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请恕属下多言,最近发生之事,怎么回回冲着华泽盐场?”
施世纶还未回答,杜汐月就在一旁咬牙切齿道,“断是有人按捺不住了,一次陷害不成便来第二次,二次不成就三次,次次要将文家置于死地。”
“月儿,休得胡说!”施世纶眉头微蹙,“一切等去到之后,吾自会定夺。”
杜汐月皓齿咬唇,心下更加担心文斐然。施世纶命驾车衙役再快一些,冉夜和杜汐月也赶紧跟了上去。
文家的马车行至盐场,文斐然场揭帘而下,但见一堵两丈之余的青砖长墙将盐场包裹其中,门楼则古朴庄重,在两侧还雕有“龙子螭吻”,以防火患祸事。
再次来到盐场面前,文斐然自是感慨万千,这阵子盐场祸事连连,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往日里场工众多,刚下了车就能听到场中嘈杂走动之声,而如今却是雅雀无声,果然是出事了。
待那赵振宗从车上下来,和文斐然一起疾步走了进去,盐场大门敞开。两人从种盐地、淋卤坑、再到煎煮锅前当真未见一人,且院内箕畚扫帚散乱、草木灰满地都是,简直就如同一个废弃之地。
“天啊……”文斐然见此情形不由得心若刀绞,盐场素日里正常忙碌之景象他依旧历历在目,却不想今日看到如此颓然凋敝之态。
“怎么会这样?”文斐然一阵头脑发昏,旋即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赵振宗见状走到他面前,一脸正色道,“少主,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且看看场内财物有无丢失,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有利于找回那些工人。”
文斐然点着头,现在可是御盐赶工之期,必须要保证御盐之数,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库房跑去,盐场一旦有盐产出必定第一时间储藏于库房当中。
用文祥给的钥匙打开库房门,这里一直都是堆满了精盐,可打开之后,却见其中空空如也,文斐然登时如遭雷击。
“御盐、官盐都不见了……”文斐然头昏脑涨,双耳轰鸣,若是将这些东西全部弄丢,无法保证御盐按时上供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定要灭门。
“少场主。”赵振宗一脸同情地看着文斐然,他本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见此情形自是满腔怒火,“是哪个没有心肝的东西做下如此之事,让老子知道定当扒了他的皮……”
文斐然深吸了口气,心中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自乱阵脚,盐场中这么多位场工和御盐肯定不会无故消失。此一遭断不是天灾,绝对是人祸。
正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车马声,二人跑到门口,但见扬州府衙役列队行进。身后跟着一辆裹着碧油幢的马车,里面坐的肯定是施世纶,后面则是冉夜和杜汐月分别骑着一匹青鬃马和枣红马。
杜汐月一脸担忧地看着文斐然,眸子里写满了心疼。聪明如文斐然自然读懂了眼中含义,心弦不由得被震动了一下。
“草民文斐然,叩见施大人……”文斐然猛地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不禁红了眼圈儿,现在是自己最孤单无助的时候,这些人的出现犹如雪中送炭。
赵振宗乃是一粗人,但也学着文斐然的样子行叩拜之礼,“草民赵振宗,参见施大人。”
施世纶揭帘下车,走上前去将二人扶起,“休要多礼,且待我进场一探究竟。”
文斐然和赵振宗在前面带路,杜汐月看着文斐然有些微弯的背影则更加心疼。
众人从种盐地、淋卤坑、再到煎煮锅前当真未见一人,且院内箕畚扫帚散乱、草木灰满地都是,简直就如同一个废弃之地。
来过华泽盐场数次,施世纶自然知晓此地平时为何等模样,联想现今之情形,不由得满心感慨。
“大人,盐场库房中的御盐和官盐都不见了……”文斐然打开库房门,一脸扭曲。
“什么——”杜汐月因恐惧惊叫而出,“御盐若到期无法按时交工的话,可是大罪啊……”
因着心中过于担忧文斐然,杜汐月一时间也没有把控住自己。
施世纶深吸了口气,从听说此事一直都在暗自思考。自打他上任以来,华泽盐场接连出事,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居然连场工和御盐都失踪了,如是看来,是不准备给华泽盐场留任何活路。
“今日有无发现盐场异常?”施世纶看向文斐然。
文斐然双眉紧蹙,“自从上次家中官银失窃,大人明察找回之后,盐场由我爹张大富在管理,只是前几日家中因为修葺库房开工当日,他们三人回家参加‘开工宴’当日由于下雨没有成行,第二日我爹感风受寒没能回去,只张大富和任有成回去,直到今日场工家属上门要人才知这里有事。”
“这么说来,事情就发生在这两日……”施世纶眉头愈发皱的紧了,“这几日场中是否出现过可疑之人?”
文斐然一脸犯难,“回大人话,我这阵子都在家中主持库房修葺之事,我爹在盐场监工,因此对于盐场近日之事,我也并不知晓。”
“如是说来,必须要问问老场主了,他老人家现今安在?”施世纶问着。
“回大人,我爹现在卧病在床,此事若让他知道……”文斐然一脸为难。
施世纶也左右犯难了起来,若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必须要见到文天扬,但又恐其身子虚弱,不堪受此打击,着实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