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祸事,使得在场众人均乱了阵脚,但文斐然却深知自己断不可慌乱,文天扬现在气得六神无主,若自己再慌乱,华泽盐场将群龙无首。
“爹,先不要这么悲观,一切等孩儿查看之后再说。”文斐然说着又转头看向张大富和任有成,“大富伯伯,有成大哥,我爹就托付给你们了,在我查清事实原委之前,勿将此事透露于场工。”
“少主请放心。”任有成拱手施礼,一脸肯定,“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秋,我不会放出一个字,一定帮少主将人心稳住。”
“大侄子,你快回家吧,你爹由我来照顾。”张大富扶着文天扬,冲着文斐然挥了挥手。
文斐然双足点地,朝着盐场大门的方向疾步而去。
“爹……”看着文天扬奄奄一息的模样,文诚吓得哭了起来。
“憋着!”张大富骂了他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似三岁孩童,还不赶紧跟你家少爷回去看看。”
被张大富这么一骂,文诚才恍然大悟,便撒丫子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少爷——”文斐然正欲驾车离开,忽然看到文诚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到马车边,并向文斐然伸出手来。
文斐然伸手将他提留了上来,两人驾着车子,风驰电掣地朝着文宅的方向狂奔而去。未时不到,就来到家宅门口,马车还未停下,文斐然便自车上一跃而下,朝着门内狂奔而去。
“少爷,你等等我——”文诚将马拴好,也紧随而入。
从大门穿过景园,文斐然直奔居所,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母亲文刘氏。自打嫁给父亲的那一天起,文刘氏一直生活的安逸恬静,家中做御盐生意,未曾缺过钱银,且夫妻伉俪情深,而如今库房银钱被盗,于她来说,是一场极大的打击。
在路过景园假山的时候,看到山石上镌刻的那句诗,不由得五味杂陈。
“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这本就是一个简单的愿望,但却如此难以实现,文天扬行事磊落,经营生意也十分诚信,不曾坑骗过别人一丝一毫,但没想到居然遭此横祸。
从景园穿到居所,文斐然来到文天扬和文刘氏居住的卧房内,却见文刘氏发髻散乱,一脸颓然地躺在了床上。床边坐着她的贴身丫头采萍,手捧着汤碗,将水一勺勺喂给文刘氏喝。
“娘……”文斐然走至近前,喊了一声,那文刘氏循声望来,见是文斐然不由得双目圆睁,大哭了起来。
“然儿,也不晓得是何人所为,这不明摆着要咱们家人的命吗?”文刘氏死撑着从床上坐起。
文斐然赶紧安慰道,“娘,不要急,待我慢慢查一下。”劝说了好一会儿,才将文刘氏的情绪给稳住,文文斐然从居所走出,正要去往库房处,那家丁文生便跑了过来,神色紧张无比。
“少爷,不好了,文诚和文金在会客厅那边打起来了。”文生气喘吁吁。
“这不添乱吗?”文斐然轻咬牙根儿,朝着会客厅那边疾行而去,去到之后,才发现文诚和一家丁文金撕扯在一起,管家文祥拼命要将二人,反倒是被误伤了几拳,而其他围观之人非但不阻止还在一边加油助威。
为了弄清楚事情原委,文斐然没有一上来就将二人扯开,而是先在在那从竹子的四周围隐匿了起来。
此时的文诚和文金厮打的正是厉害,双双滚倒在地上。文金猛一翻身,伸出右手,死死地卡住了文诚的脖子。
“王八羔子,你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多跟着少爷两天就以为自己是‘二当家’了?”文金咬着压根儿,一脸怒容。
“你混蛋……”文诚被卡的颜面绯红,却张大了嘴巴,照着文金的虎口咬下,文金吃痛,大叫了起来,猛地将手松开,文诚深吸一气,使劲地直起身子,将那文金给压倒在地。照着他的脸上左右开弓地扇打起来。
通过左右众人的议论,文斐然得知事情经过,原来是文刘氏昨夜想去库房支取下人们的月钱,却不想发现横遭洗劫,被气得昏厥在地。
而库房被盗的消息却也不胫而走,天亮时分,文家上下都知道了,却自动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文金为代表,主张要了这个月的月钱就立马走人,文家遭此横祸,肯定翻不了身。
另一派是以文生为代表,言说家主待他们不薄,主张要和文家共渡难关。两派言辞不和,便争吵起来。
管家文祥在其间调停,认为文刘氏现在身体抱恙,不能受到刺激,什么事都等夫人身体好了再说。谁料文金这派愈发蛮横,文诚回来听说后便和他打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家中发生这种事情,娘都气病了,你不帮忙,还聚集众人再次祸乱,我今天非得杀了你——”文诚说着举起拳头,要朝着文金的眼上凿去。
“文诚,使不得啊——”文祥死死地拉着文诚的胳膊,“若伤人,是会吃官司住牢房的……”
文金算是家中老奴,自少年被买入文宅,现已年至不惑。文天扬帮其娶妻成家,又将文宅中的一处居所拨给其夫妻使用,也算是厚待于他。
但此人本性狡诈,文斐然几次想将其逐出家门,但每次文天扬都以其侍奉多年,情分深厚为由将其留了下来。可这突发的祸事,却使得他本性暴露。
“你别管,吃牢饭我愿意——”文诚咬牙切齿一把将文祥摔开。
眼瞧着那拳头就要砸在文金眼上,但听得一声“住手”,周遭立时鸦雀无声。
“文诚,下来!”文斐然虎着脸,冲着文诚吼道。
“少爷,是他聚众祸乱,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文诚愤愤然,一脸不服。
“我让你下来,听不懂吗?”文斐然再次提高了嗓门,文诚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手,从文金身上下来,走到文斐然身后站定。
“少爷,你看这兔崽子把我打的……”文金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
文斐然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文金片刻。文金被看的心里发毛,双目不由得看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