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将一张燃烧的符纸塞入了悍妇的嘴中,被亡魂附身的悍妇就彻底成了一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人偶,亡魂无法从悍妇的体内出来,我依照陈师傅的指示,将悍妇带到了第一间灵堂,那里躺着亡魂的真身尸体。

悍妇嘴里的符纸依旧还在燃烧,她微微张着嘴,依稀可见口腔被一团淡淡的火光填满,与此同时,悍妇的头顶不断冒着青烟,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等待符纸燃尽,悍妇僵硬的脸才终于动了动,她双眼满是愤怒,并未回答陈师傅的问题,而是直接扑向了我。

我的手中什么武器也没有,被悍妇突然扑倒在地,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然而悍妇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她只是想借着这场混乱从灵堂逃走,当我后脑勺着地,被撞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只感觉到一片冷气从身旁飘过,随后睁开眼,悍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我暗骂了一声,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后知后觉的发现陈师傅也一同消失了。

灵堂里只剩下我和亡魂的尸体,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我应接不暇。

“赵经理,你没事吧?刚才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是从你这里发出来的!”杜飞手里提着工具包,站在灵堂门口对我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后脑勺的疼痛越发明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你先别动,我帮你看看!”杜飞放下手里的工具包,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

心想着,这个杜飞好歹也是个在医学院混过的人,处理这种伤口应该易如反掌,我便将患处的头发给撩了起来,隐约可以摸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脓包。

杜飞刚一走到我的身后,我就看见陈师傅突然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他看见我身后的杜飞,突然站住脚,愣在灵堂门口。

“陈师傅,悍妇跑走了吗?”我关心着亡魂的事情,赶忙对他问道。

然而就在下一秒,悍妇揉着自己的腮帮子,从一侧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耐烦,动作形态就是悍妇本人。

我脑子里的一根筋好似突然崩开,从陈师傅严肃的眼神中,我好似可以看见在我身后的杜飞,正在对我得逞的笑着。

“你说你一个刚死不久的鬼,这才多大会儿,就已经附身了三个人,咱们是要帮你,又不是要害你!”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回头,小声的试探道。

身后的杜飞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力气非常之大,从他的手掌内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寒气传输到我的体内,我预感到下一个被附身的极有可能是我,就连我面前的陈师傅,也突然变了脸色。

可是,亡魂在进入我的身体过程中,好似被一股阻力给逼退了,我只感觉到身体里突然发热,寒气随即消失,而杜飞的手也突然从我的脖子上拿开,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人?”杜飞眼神诧异的看着我,警惕的问道。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突然笑出了声:“你问我是谁?我是这家殡仪馆的大堂经理,也是接你来殡仪馆的人,都说鬼只有三分记忆,看来这话一点没错。”

“少和我耍贫嘴,你根本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体百鬼不侵,到底是什么来头?”杜飞上前了一步,眼里透露出一丝阴狠。

这话我可是头一回听见,不禁心里一颤,难怪刚才亡魂想附身在我身上,都无计可施,原来我的身体还有这么多的玄学!

“鬼话连篇,只是因为你刚死不久,道行浅的缘故,并非是因为这小子异于常人,你要是再不从实招来,我便将你的尸体送入焚化炉,到时候什么证据都没有了,看你这股怨气找谁报!”

陈师傅突然走了过来,冰冷的语气让人不禁胆寒,那杜飞的脸上也是一阵犹豫。

陈师傅可不是和他开玩笑的,今晚的这番折腾,已经到了陈师傅的忍耐极限,要是亡魂继续造次,他极有可能真的将尸体送入焚化炉,今后对这事不问不管。

这是亡魂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我的丈夫会因为小三把我打成重伤,医院的大夫会因为我出不起医药费,随便糊弄我的手术,让我惨死在手术室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替我撑腰。”

杜飞的双眼留下了两行血泪,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带着丝丝哭腔,萦绕在整个灵堂上空,显得尤其的阴森。

陈师傅并未被这样的情景打扰,继续问道:“你死不瞑目,究竟是想对医生报仇,还是对你的丈夫报仇?”

“报仇?我怎么会对我心爱的丈夫报仇呢?该死的,是那个勾搭他的女人,要不是听了她的教唆,我丈夫根本不会对我大打出手!”杜飞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而灵堂内的灯管也跟着闪了闪。

“你的夙愿我接下了,不过你得尽管离开这个身体,不然我还是会将你烧了。”陈师傅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冰冷。

只见杜飞突然笑了笑,一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冷到了骨子里。

“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你们。”

闻言,我有些恼火,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再倔的一头牛,也该知道低头了,这个女鬼还想要听到什么?

陈师傅的脸部肌肉也跟着抽了抽,不过没有太明显,他走到棺材旁,手里多了一张符纸,看似是要对尸体做点什么。

只是他刚一抬起手,杜飞就急急忙忙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刚刚抬起,勾成鹰爪状。

“你要是敢碰我的尸身,这个人就会立刻死在我的手里。”

我抬头看了眼杜飞抬起的手,不知何时竟然长出了青灰色的指甲,那指甲就像是鹰爪一样,随便一抓我的脸就会被彻底毁容,要是稍一用劲,我的脖子都可能被整个捏断。

陈师傅只是朝我看了一眼,淡漠的好似在看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