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块簌簌往下落,长安说:“你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老鼠的打洞能力委实太厉害了吗?”慕淙屹说,“这石块封好的墙竟然也能被它们找出缝隙。一点一点钻营进去。”说完,他又用用力一推,只听得“轰隆”一声,最上面的大石块竟然被推了进去。

“你!”长安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显然,慕淙屹绝对不是因为对老鼠好奇才推这堵石墙的,因为他见到那老鼠的时候也并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你不觉得蹊跷吗?”慕淙屹问。

“什么意思?”长安说。

慕淙屹看着她的双眼,十分严肃地和她说:“长安,之前我说过的,你的蛊毒……很有可能就是在萧府或者云慕山庄被人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作为一个疗心郎中,你应该很明白。我想,其实你自己老早便怀疑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长安脸色微变,慕淙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说:“是不是?”

“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我,不想怀疑任何人。”长安说。

慕淙屹轻哼一声:“是吗?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你还答应了你那大师兄要亲手将我杀死呢。”

“可是我并没有做,不是吗?”长安说,眼眶却依然泛红。不知为何,别人误解她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但是在他面前,她尤其脆弱一些,听不得他埋怨自己。

“好了。”慕淙屹拍拍她的肩膀,“过完年就十八岁了,怎么还像六七岁时候那样?”

长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容易吗?!”

“不容易。”慕淙屹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你不容易,所以就算你和别人手握着手,说那要杀我的话,最终……我不是也没拿你怎么样吗?你可知道,这事情要是别人做出来,项上人头恐怕老早便不保了!”

长安闷闷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理解我。”

他笑了,无奈道:“天下之大,知长安者莫过于淙屹哥哥也。不信,日久见人心。”

长安不以为然,说:“那便等着瞧吧。”

慕淙屹揉揉她头顶的头发,说:“你不问我蹊跷在何处,是不是已经想明白了?”

长安闷头不语。慕淙屹说:“既然你不想点破,那便由我来说?”

“这洞口用巨大的石块堵了起来,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慕淙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长安的神色,见她脸色黯然,知道她定然也在怀疑。

“师父他老人家……”他还没说完,就被长安打断:“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他是我师父,又不是你师父!!你别在话语间占便宜!”

“迟早的事,成亲之后我还不是随你叫一声师父?现在提早叫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慕淙屹说。

“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一日不成亲,你便一日不得乱说!”长安说。

慕淙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出了声:“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催我咯?”

“我没有!”长安有些恼了。这男人,真是可恶,东拉西扯随随便便就能将话题带向他想要发展的方向。而自己,明明平时脑袋清醒口齿也伶俐,遇上他就像是见到了克星一样,总是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慕淙屹说,“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长安,你应该适时保持缄默,越是想要澄清,越是证明你心里想得很。”

长安嘀咕了一声:“保持沉默?我要是不说话,你又会说:嗯,本王就当你默认了啊。”

“呵。”慕淙屹轻笑,“小丫头片子,你倒是很了解本王嘛。”说着他凑过去“吧唧”在长安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知我者,长安也!”

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怎样都是有话题的,哪怕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反正,此时的慕淙屹是十分自在地乐在其中。

长安脸颊微微泛红,嗔怒地瞪他一眼:“后花园虽然僻静,你也不能胡作非为!万一被我师兄们看见了……”

“你师兄们不是很中意我这个小师妹夫吗?”慕淙屹说,“尤其那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明明才十八九岁,仗着你小,一口一个小师妹夫,你觉得我容易吗?堂堂一个宣王,年岁又比他们长上好几岁,反倒要叫人家兄长。长安,这笔账,以后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

看他样子,倒还像有几分委屈了?长安撇撇嘴,心想: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装的!

整个昭华大军二十多万人马,最会演戏的莫过于他们的主将——宣王殿下了。就是凌风那小子,只怕也不及殿下一成。看,平时他多么骄矜高冷,其实背地里该笑的还是笑,该欺负她的时候照样欺负她,就比如捏脸捏鼻子之类的小动作,简直是上手就来!还捏得好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长安没好气地说,“你要不要说这石墙的古怪之处了?不说我可要回去了。”

“你都心里猜到了,还要我说出来。”慕淙屹故意叹了一口气,宠溺道,“你这个小无赖。”

我勒个娘也!长安心底里暗暗骂了一声,突然之间就表现得这么亲昵,还用这么惊悚的昵称,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无赖?自小到大,可是从未有人这么称呼过她。

“这里既然是你师父修炼之处,若你师父云游时日没有交代,做弟子的应该勤打扫才是。这样,师父回来才能想用便有得用。而现在石墙堆得这么严实,显而易见,下令堆石墙之人是知道你师父的归期一定很遥远了。”慕淙屹朝她看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说得对不对?”

“嗯。”她闷声应了。

“这修炼之地,你曾经进去过吗?”慕淙屹问。

长安摇摇头:“没有。”

“我记得你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说你大师兄和你师父闭关修炼了很久,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慕淙屹问。

“是的。”长安说,“至少刚出来那一段时间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一个人性情大变,总是有原因的吧?”慕淙屹问,“你一个疗心郎中难道一点都不想了解你师兄性情转变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