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见我不语,女魃有些生气了,于是重重的道:“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对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我一恍,接着抬头看了看那边已经进入尾声的战斗,我道:“我当然要活着,我绝不会比你先死。”

说着,我目光温柔的看向棺椁内的她。

原本我想,我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女魃保护到最后一刻,让袁天罡踏着我的尸体去完成他的目的。

但我突然意识到,我有些自私了。

女魃这一生,已经过的太孤独了,似乎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

如果我先她而死的话,那她就成了寡妇,还是一个人。

死之前她还都是一个人,那岂不是太可悲了么?

所以,我要陪她至生命的最后一秒。

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身边,始终有人,她并不孤单。

“五月,其实,我好想抱抱你。”

女魃突然笑了,恢复自由的双手长了开。

我一愣,也笑了,随后朝棺材内探了下身去。

女魃的双手,自我双肩之上穿过,又从我的脖子后面环绕。

这一刻,我跟女魃肩枕着肩,头挨着头,可谓十分的温馨。

当然,如果这棺椁能换成床的话,肯定会更温馨。

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着,我嘴角不由勾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

明明看不见我的脸,但女魃却就这么问了。

我道:“我啊……哈哈,我在笑我明明都成亲了,而且都快死了,却还是个雏儿呢。”

女魃明显一愣,反问我道:“雏儿是什么?”

我哈哈一笑,没多做解释。

鼻子凑了凑,我贪婪的吸着女魃的发香嗅着她的体香。

这一刻,我脑子里犹如走马灯似的闪过了往日的一幕一幕。

跟女魃有说有笑的画面。

跟女魃并肩战斗的画面。

乃至于所有有关女魃的画面。

突然间,一句话闪过了我的脑海。

“其实旱魃的肉身上,有仙匠和赶尸匠同时设下的禁制。”

跟着这句话之后,又一段话语突然浮上心头。

“有初代仙匠和赶尸匠的禁制在,赶尸匠便可操控旱魃,仙匠亦可操控旱魃之魂,只不过代价及其大罢了,再有便是对功力的要求也很高,不是造诣极深的人,并不能激发那禁制。”

这是青城先生的话……

是我来之前青城先生跟我说过的话。

我仔细斟酌,心下迅速坐着判断。

不过两三秒后,我猛地从女魃的怀中挣脱而出。

“我有办法了!”

我的这声吼着实把女魃吓了一跳。

她愣愣的看着我,道:“怎么了?”

我兴奋的无以言表,语无伦次的说起来。

“女魃,你知道吗,其实,其实你身上的赶尸匠禁制跟仙匠禁制,都是可以被赶尸匠或者仙匠操控的。”

女魃一愣,秀眉微蹙,道:“这又怎么了?”

我道:“傻瓜,这些禁制就算是不破解,我也能直接逆反成操控之法,而在我操控之下的你,难道不能和袁天罡一战吗?”

女魃一呆,表情猛的凝固起来。

“此计……”

不等她说完,我又道:“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我相信,我一定能,不……是我必须做到!”

稍顿,我道:“还有,你现在恢复了多少力量了,能不能打得过袁天罡?”

女魃呵呵一笑,道:“五月,你以为你媳妇是谁,那种货色,一成力量足以!”

我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接着心脉连连震颤,直接操控起摄魂铃。

以铃声勾动女魃身上的赶尸匠禁制,随后在把禁忌,全都换成辰州符,在之后,便是操控。

把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我顿时付诸行动。

同时我不忘冲爷爷那边大喝道:“爷爷,时间,我需要一段儿时间!”

话落,我也不管爷爷作何反应,当即便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起我的计策。

“女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能做到的。”

“铃铃铃儿……”

连串儿的铃声自我的体内响起,改变着女魃身上属于赶尸匠的所有禁制。

仔细看,这些符文其实都是赶尸匠三咒四符的符文,同时还有一些古老的韵脚符文。

而我把那些符文改变成辰州符,也就能控制女魃了。

天赋,说实话,我从来不认为我天赋多高。

但此刻,我真认为我天赋挺高的。

随着铃儿响,女魃身上的符文顿时开始变换起来。

甚至就连身上的锁链,都开始隐没至她的体内。

这足以说明我天赋有多高了。

只是……虽然是在改变着,但速度却很缓慢……

我偷眼观瞧爷爷那边,却见爷爷已经只有防守之力而全无进攻的力气了,这说明袁天罡已经完全是在压着爷爷打了,不消片刻,他就能空出手来。

见到这个情况,我心里自是着急不已,但也毫无办法,只能拼了命的,更快的去控制那些禁止符文重新排列成辰州符。

三十秒过去了。

爷爷还在殊死反抗,拖着袁天罡不让他过来。

而我这边的逆反之功,才进行了十之一二。

又是三十秒过去了。

爷爷的鬼身已经透明到看不见了,似乎下一秒就能魂飞魄散似的,之所以还能阻止袁天罡,完全是因为招财进宝燃烧生命在拼。

而我这边,终于在这时完成了一半。

但就在这时,灾厄的气息却更加明显的透出。

袁天罡已经不安的朝这边儿望来数眼了。

还剩一半,一定要成啊,就还剩一半儿了。

就在我抓紧一切时间,拼尽所有气力,将那些符文禁制的六成都转化成了辰州符时,爷爷的鬼身轰的被砸在了棺材上。

我一惊,连忙看去,正看到爷爷那即将消散的身体。

“爷爷!”

我忍不住心头抽痛,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死不了……你,你这是……在……在……在干吗?”

他刚问完,袁天罡以踏步而来。

“不管在作甚,汝,都可以放弃了,因,本帅,来了!”

“你来了,又如何!”

女魃声音如若雷滚。

话落之时,磅礴的怨念自女魃的身上迸发而出,化作狂烟,直朝袁天罡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