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针,针一共在我的唇间穿了十八针。
三十五人,单单我能看到样子且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的就有三十五人。
这三十五人有老太,有架着我的大汉,有在太师椅上端坐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的中年夫妇,还有那些围观着跟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切的人。
他们的样子,我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我被架了起来,这时候我又听到了那婴儿的哭声。
无助,愤恨,疼痛,悲鸣……
这哭声中我听出了种种。
若不是经历了这一切,我铁定对鬼婴恨之入骨,但现在……我对鬼婴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鬼话连篇,这话不假。
但有关冥婚的事情,鬼婴做不了假,也做不得假!
他双手双脚上的洞,他双唇上的线,就是亲身经历了这些的最好证据!
相比起鬼婴……我反而觉得这里的人,更可恨!
他们,才是真正的鬼!
这一切,到此还没有完,当我看到了八卦台的中间摆放着得红色棺材之时,我恍然惊醒。
还有一道难关,等着我过呢。
旁边一个老太太静静垂立,那棺木之内,此时已经躺进去了一人,就是那个半脸正常半脸腐烂还睁着眼的女婴。
她冲我‘甜甜’的笑着,似乎在催促着我快点进去。
这时候旁边走上来了四个大汉,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拇指粗细三寸多长的木钉,另一手则人手一把锤子。
我知道下一刻在我的身上即将发生什么……可我已经麻木了,不是疼痛感麻木了,而是心理上麻木了。
挣扎有用吗?
没用,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让我跑。
求救有用吗?
没用,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还在等着看戏呢,谁又会对我伸出援手?
我被两个大汉合力压在了棺材盖上,随即周围的四人围了上来,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将木钉分别钉在了我的双手和双脚之上。
此刻,疼,反而没那么疼了。
只不过我心里却已经彻底被恨意吞噬,我感觉不到疼,却能感觉到恨。
我要他们……死!
“合棺!”
那盘头老太又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随着唱腔怪音落下,我就那么翻着,被扣在了棺材里,而我的鼻尖离那个女婴的鼻尖,仅仅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
四周,陷入了黑暗……
无形中,我仿佛看到我的面前有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那啼哭的婴儿眼角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他哭着哭着突兀的对我笑了出来,被缝起来的嘴一张一合间,我耳边听到了一句话。
“我好疼,你疼吗?”
刹那间,听到这句话,就算被缝嘴的时候我都没掉过泪,之后被硬生生的钉在棺材上的时候我亦没有落泪,但在这一瞬间,我哭了,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在我哭出来的时候,我再次被黑暗吞噬,不过这一次我却感觉有人在拽我。
我忍不住朝着我受力的地方看去,正看到一只手在抓着我的胳膊。
顺着手看过去,我看到了青城先生的背影。
“青城先生?”
我虚弱的叫了一声,却感觉嘴唇疼的要死。
我下意识的抹了抹嘴唇,却诡异的发现嘴唇完好如初,但我分明觉得嘴唇很疼,那种被缝起来的疼。
“醒了?”
听到青城先生的话,我不在想嘴的事情,而是看向了周围。
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喵!”
一声猫叫响起,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坚持一下,就快出去了。”
就快出去了?
青城先生的话让我有些不明其意。
不过下一秒我就回过了神儿来,我跟青城先生之前都中了鬼婴的手段了,而那手段很显然是因黑雾而起。
这么说的话,青城先生所说的出去,难不成是走出这黑雾笼罩的范围?
正想着,一声猫叫又传了过来。
“喵。”
是招财,如果上一声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的话,那么现在我能肯定了。
下一刻,我感觉眼前一亮,不是那种阳光的亮,是月光的亮,是了,此时还是黑天呢。
而眼前,黑雾弥漫……
我们从黑雾里走出来了……不,不是我们走出来了!
我分明看到鬼婴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那黑雾都给吸进了嘴里。
前后不过七八秒钟的功夫,他已经把所有的黑雾都给吸了回去,接着看向了我跟青城先生。
“哼,今次先饶你们一命!”
话落,他转身朝远处飞去,至于那阴尸,不知何时开始竟然躺到了地上。
这时候我看到那黑雾之中摄魂铃正在一块空地上静静的躺着。
我忍不住扭头看向青城先生,却发现他一脸萎靡的坐在了地上,同时禁不住的一阵呲牙咧嘴,似乎因为这一坐而被弄疼了什么地方似的。
这让我更加肯定,青城先生在那雾里面肯定跟我经历的一样。
至于身上,嘴唇,手,脚,分明什么事都没有,但却都如撕裂一般的在刺痛着。
“青城先生,刚才……”
我没说完青城先生就摆手打断了我。
“冥婚是吧,这是那鬼婴经历过的祭祀无疑了。”
果然……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又道:“为什么现在还这么疼,我们不是已经从哪里面出来了吗?”
这里的那里面,是双关,即指黑雾而言也指鬼婴的手段而言,总之我要问什么青城先生肯定清楚。
“这是一种似幻似实的手段,伤到的,估计是我们的灵魂,不过……应该并不碍事,不然你我现在就不是在这聊天了,而是会跟艾阳一样不省人事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这心里一松了口气,我就又想到了那冥婚中的种种,这心情一时间真的是太复杂了。
“您说,现在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鬼婴是三十多年前死的,也就是在八十年代末那段时间。
在那时候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虽然不忍,但终究也过去了三十多年了。
可一想到现在要是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里还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