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我一脸怒意,老头接着开口道:“九啊,忘记师父之前给你说的了?”

我微微一怔,有些气馁道:“师父,让一个蓝道在这里指手画脚的,难不成咱们茅山道就一点儿血气都没有吗?”

老头轻笑了声道:“道家讲究的是上善若水任方圆,水善利万物却不争,没有一个好心境以及高修养在道途中是很难有所提升的,所以师父啊才一直苦口婆心的提醒你,不要被外界的这些情绪所干扰,你啊,尚需多加磨炼才是。”

我闻言,气焰顿时消弭,抬起右手握拳,左手盖於右拳上,下起膝,上齐眉躬身一揖,道:“受教了。”

这是道家的拱手礼,早前他就教我了,说是将来要与人为善虚心求教,不知道说啥的时候,就来这么一下,内行的会认为很有礼貌。

老头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就这么点好,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修道的料。”

说话间,屋子里出来了五六个人,开始将棚里的桌子往旁边挪,最后只剩下一张留在原地,弄好后,屋子里道士的吟诵声渐渐清晰,却是瞧着齐道士手里举着一封香,嘴里念叨着一些我跟老头俩都听不懂的话,开始围着大桌子转,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跟着围着转,这不禁让我有些疑惑,这转大桌子是本地的风俗不假,可我还是头一回瞧着女人跟着后面转的。

转而一想,似乎又释然了,老田这儿子在外面杀了人与断了他的香火无异啊?现在这勉强撑着给儿媳妇料理丧事也不过是昨晚上闹腾怕了,刚才瞧着他脸色分外疲倦,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撑不住这么一茬。

瞧着那中年妇人,相貌上与老田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是老田家的近亲,没多一会儿就被齐道士给遛的晕头转向,扶着大桌子开始喘着粗气。

有些人瞧着已经开始偷笑了,我扯了扯老头的胳膊,小声道:“师父,瞧出啥了没?”

老头下意识的问我瞧着啥?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你不是说来了就能够瞧出来那青龙回旋是咋回事吗?”

老头回过神来,伸手指了指堂屋里的那口棺材,凑到我耳边道:“那姑娘正蹲在棺材上笑呢。”

老头的话让我头皮顿时一麻,赶忙朝堂屋里望去,虽然不是正视,可即便是斜角上看也可以看到棺材上空空如也啊?最重要的是,为啥我刚才凑到廊檐胎记也没动呢?

疑惑不解之际,我朝老头小声道:“师父,能不能给我开下眼啊?”

老头闻言,连连摆手道:“别,那姑娘没穿衣服,你小小年纪瞧着不好。”

啥?!

我瞪着眼睛望着老头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堂屋里,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这盯着人家看!”

老头尴尬的收回了视线,朝我讪讪一笑道:“你懂个屁,师父我是在警告她呢。”

我当时真恨自己早前没跟他学开眼法印与密咒,否则怎么可能随意他这么抵赖呢,明显就是为老不尊啊!

齐道士后面一直转到手里那封香只剩下三分之一,才停下来,转身将香插在棺材前的香炉里,小心翼翼的从长衫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柄木剑,对着空气在那里戳来戳去的,老头借机又朝堂屋方向看了过去,可这次我却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老头没好气的朝我道:“真以为你师父是个老色鬼啊,等你修到我这个份上的时候就明白了,哪怕她倾国倾城之姿,在我眼前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九啊,心思狭隘也是要不得的。”

我撇了撇嘴,拱了拱手,说了句受教了。

齐道士拿小木剑戳了一阵子后,端起了旁人递过来的一碗酒,老田夫妻俩终于再次露面了,并肩站在他面前,齐道士端起手里的那碗酒一口喝进嘴里,朝着两人噗嗤噗嗤的喷了两口,两人被酒这么一喷打了个寒颤,老田媳妇做势要擦,却被齐道士手中的木剑给挡住了。

老田赶忙将他媳妇的手拨弄开,厉声呵斥道:“不要命了啊!”

老田他媳妇当时就崩溃了,嚎哭了一声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后来要不是旁边的人给拽住,估摸着就准备撞墙自尽了!

经过老田媳妇这么一闹腾,身为村主任的老田也撑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直接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大嚎了起来。

老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那姑娘笑的更欢实了。”

我没理会他,这个老不羞就是借着这些个事情瞧着别人姑娘家身子。

老头被我吃了个闭门羹却也没在意,而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不怕鬼笑,就怕鬼哭啊。”

田家这夫妻闹腾了起来,周围的人瞧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也就站在旁边看笑话了,齐道士手中木剑一指坐在地上两人怒喝道:“尘归尘,土归土,田家媳妇,你应知道阴阳有别,如若听着本仙家号令,本仙家必然保你黄泉路上好走,如若不然,整天这么闹腾,本仙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完手中的木剑劈头盖脸的朝田家夫妻俩的头上抽打了起来,两人被他这么一打,疼的在地上左右翻腾,齐道士见状,好像打上瘾了,使劲的挥起手里的木剑狠狠的抽打,老田夫妻俩被打的嗷嗷直叫,后面更是连滚带爬到处躲,我瞧的啧啧称奇,这搞的什么门道啊?

老头却龇着牙呵呵直笑,我瞧着有些莫名其妙。

齐道士一直追着打两人,后来被旁边围观的几个人拽住了,可没成想,他就跟疯了一样,谁拽他,他就打谁,直到手里的木剑戳到了桌子腿上给戳断了他才罢手,掐着腰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皮子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