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么花招可以玩儿?”宋翊的目光同样冰冷,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丝毫的热情可言。

早先朋友之间亲近的关系,叫人看在眼中无比艳羡,然而如今荡然无存,过往好似不过云烟。

“她真心待你,次次试探都深信不疑,然而如今你到底还是憋不住了,这样快就撕破了那张温柔的脸。让我处心积虑准备的一切,彻彻底底的毁在了你的手里!”

宋翊的语气依旧嘲讽,满眼的落寞和冷,“就只是因为你的玩腻了?这下……你开心了吗?”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

周燕在笑,然而眼中却只有冷意。

她就好似皑皑白雪上的一束落梅,红艳艳的,好似泼洒上去的血迹一般,斑驳刺目。那般魅惑,那般妖娆,又那般的阴毒险恶。

“她对我深信不疑?真是讽刺至极,那女人早就察觉到了,以为我没发现吗?还有你,你处心积虑的准备,如今报复去了哪里?!”

周燕厉呵到,眸中布满阴霾。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更是白得几乎透明,毫无血色,看着有些恐怖。

“自从她进了公司,你就好似变了个人,整天在她身后晃来晃去……”

她冷冷的睨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宋翊,冷声说到,“别和我说你只是想观察她,让她放下防备,你以为,我还会相信那一套吗?”

“不然呢?”宋翊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他拧起眉头,觉得眼前的人好似变得有些陌生,变得他甚至不敢相认。

“我的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女人分明就要彻底信任我了,然而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故意惹是生非,引起她的怀疑吗?”

质问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或许是说,都不再信任对方。

周燕呼出一口气来,只觉得心口压抑,仿佛被巨人的脚重重碾压一般,让她觉得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目光落到那男人身上,一丝一缕都带着缱绻,然而他眸中的烦躁和厌恶,却又那样显而易见。

“你既然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为何还要让我参与进来?”

话语轻轻,听来却格外沉重。她视线轻飘飘落在宋翊身上,却灼灼得让人无法忽视。

那男人缓缓的移开了目光,似乎眸中有一瞬茫然划过,他轻声说道:“或许……正如你所说的吧。”

“我可能对她,多了那么一点儿感情。”

江家。

大门口,一辆车已经停留在此良久,已经临近正午日头最高的时候,炎炎烈日,然而那车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江思尔坐在车内已经等了两个小时,她怀着满心的怒火出了公司,一路狂奔过来,然而在看到江家的那一刻,却连下车都不敢了。

“小姐,你到底还要等多久啊,再这样晒下去,我的车没有报废了,我的人先被热死了。”

司机愁眉苦脸的转头看她,车里头虽然开着空调,可烈日直晒,阳光似猛虎一般可以生吞了人,任谁都有些受不了。

江思尔尴尬的笑了笑,又要从钱包里掏钱,可这回,那司机却四爷不收了。

“不是钱的问题啊,你之前给我塞的几百,也够我这点儿时间的了,可小姐……你一直在这儿看着,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是啊,她在看什么?

江思尔的目光有些茫然,落到那大门前,心中带着向往,却又生出畏惧。

“看我的家。”她轻声说道。

司机这下算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迟疑着问道:“家?难不成是近乡情怯?”

江思尔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对方满头大汗的模样,她心中略感到愧疚,可就在这儿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抱歉啊,耽搁了你这么久,辛苦了,我这就下车了。”

关上车门之后,她突然又觉得后悔,看着在视野中仿佛暴增了好几倍的大门,她觉得有些恐惧。上次父亲的话,仍旧历历在目,让她觉得今日踏足这里,简直就是羞辱,让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江思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去敲门。

房门被打开了,却是个陌生的面孔,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家里的保姆。

“小姐你找谁?”

那保姆问道,江思尔愣愣的盯着她,皱眉说道:“现在还有钱请保姆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屋子里一闪而逝的身影,分明就是江暖暖!

江思尔目光一跳,当即就往屋子里窜了进去,保姆在身后拉住她,“诶诶!你干什么的?怎么私闯民宅啊?”

保姆的叫喊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江思尔刚想要解释,却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爸……”

略带着苦涩和无奈的呼唤,她看着那两鬓斑白的男人,觉得他竟然陌生得自己不敢相认。

身后的保姆又愣住了,拉住她衣服的手也松开了,江思尔失了禁锢,却站在原地走不动路了。

江恒眸光阴冷,眼里仿佛有翻天覆地的阴霾堆积,他盯着江思尔,冷冷的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江思尔咬了咬嘴唇,抽了一口气,“有点儿事情,想找江暖暖确认一下。”

自己的父亲用这样冷漠,甚至厌恶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何曾不感到伤心难过,自己家里的佣人,却根本都不认识她,而她的妹妹,此时正安然无忧的享受着自己家庭的庇护。

“怎么,你还想把暖暖送进监狱吗?”

江恒冷笑了一声,他似乎老了十岁,头发甚至变得花白,脸上满是沟壑和皱纹,苍老阴冷得好似幽暗森林里的老巫婆。

“将她困在监狱里,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看我江家败落,你还是我江家的人吗?自从你嫁出去之后,我有什么事情求过你,可我唯一放下面子去求你的时候,你却又给了我什么脸色?!”

那是她父亲,可却用这样的话来伤害她,那是她妹妹,却几番陷害自己,却连受一点儿苦都有人安慰庇护。

声声斥责,给她的只有绝情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