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刚出口,那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却没有说话。脸上平静的表情,让她几乎以为那男人没有听见。
一时之间,江思尔的心中有些慌乱。
对比他给出什么天大的反应,他如今这般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才是真正让她束手无策的。
“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出门在外不会给你惹麻烦,不会把麻烦带到家里……”
江思尔说完之后便死死咬着嘴唇,挣扎着抬起头来看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反倒是唇色嫣然,满是被咬出来的红色痕迹。
叶靳琛似乎还在思量,不发一言的看着她。
那女人因为紧张,而下意识的握紧手指,原本细长的指节,也被她硬生生的摆弄成无比诡异的姿势。
“求你了……”江思尔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想起自己早已坦白一切,在这男人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那一笔钱,我一定会还尽快还的,但是如果凭借江暖暖一个人去赚……我根本连她的安危都无法保全。”
看着江思尔满脸挣扎的模样,叶靳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盯着她看了半响。
从她身上细碎的伤痕,藏在衣袖里下的绷带,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令他混乱不堪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清明。
陆果儿恨她,恨不得她立马去死。
上次车祸的事故,或许会再一次重演,不知道她们又该玩什么把戏,来结束一个人深至灵魂的挣扎和祈求。
“你若是出去工作,我不会帮你的忙。”
良久之后,叶靳琛才轻声说道。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江思尔目光之中满是谨慎和试探,说出这番话,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他一言不合就会生气。
“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许招惹上叶家。”
听不出他语气里究竟有哪些情绪,反倒是江思尔瞬间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那男人的意思是说不会借着这个身份,让自己找到工作,平步青云。
她立马点了点头,满脸保证的说道,语气很是严肃认真。
“嗯,这些我都知道的,不会靠你的关系……”
她原本觉得理所当然,可是说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不过,是别人家里的正常夫妻,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患难与共,荣辱并存吗?可是自己找一份工作,那男人都不许任何事情牵扯到他头上。
叶靳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心情似乎有些惊讶,但是江思尔的回答,却也不出他所料。
“你知道就好。”
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好像自己的情绪,用在江思尔的身上只是浪费罢了,所以他干脆收敛所有的表情。
叶靳琛坐在办公椅上,看了一眼面前翻开的文件,突然生出些烦躁之意,不过那烦躁不是对江思尔的,而是对他自己。
那女人虽然离他很远,两人中间甚至躺着一个巨大的书桌,可是江思尔的身影,却还是无法避免的落入他的视线当中。
挥了挥手。叶靳琛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动作,和话语,落入她的眼里耳中。
“如果没有别的事了,就出去吧。”
江思尔也实在找不到,还要说些什么,只好梗着脖子点点头,背影笔直的走了出去。
她学着那男人的表情,在看似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退场,漫不经心学得稳扎稳打。
然而等江思尔走出来,反手关上了沉重的木门之后,她却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突然垮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湿哒哒的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让她很是难受。
僵直的脊背,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砸出来的一般,此时一旦放松,也跟着疼痛不止。
“我怎么变得……这么懦弱了?在他的面前这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呵,我为的究竟是谁呀!”
江思尔梗着脖子猛地低下头,一把握紧了拳头。
攥得死死的手指,惨白的皮肤下,跳动着的青色血管,因为巨大的紧迫力度,而纷纷鼓了起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无声无息的上了楼去,关上房门,让自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这样……结束了吗?”
江思尔忍不住闭上了眼,靠在柔软的大床上,半张身子都陷进了被子和枕头里。
她进了房间,却没有打开灯,窗外黑沉沉的夜随时都会闯进屋子里,从窗缝进来的夜风,带着寒气。
她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突然,房门轻轻响了一声。
江思尔如同绷在弦上的箭一般,猛的从床上弹射起来,她浑身冒着冷汗,如临大敌的看向门口。
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她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所以站在门口的人,面容模糊,就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而江思尔,只看见了在黑沉沉的夜里,一闪而逝的一道寒光。
“你是谁?”江思尔惊恐得嗓子都变了声调,她瞪大双眼,眸中满是恐惧。
而她却因为下意识的询问,直接在黑暗中暴露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那道寒光又闪了闪,映出一双阴冷的眸子。
持刀人冲破黑暗,突然往前一扑,朝着大床上的女人冲了过来。
江思尔惊慌之中,来不及躲避,只得抄起一旁的枕头,一把朝着那人挥过来的刀口拍过去。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棉布,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噪音,枕头直接被“分尸”,里头的棉花也跟着扑了出来。
江思尔没来得及收力,朝后一倒,正给了那个攻击的人机会。
刀尖冲着自己扎了下来,江思尔几乎都能够想象到,寒光刺进皮肤,刮出鲜红的血珠,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你找死吗?来人啊!来人!”
别墅里安安静静死了一般,江思尔甚至怀疑自己身在梦中,所有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她忍着自己天旋地转般的的眩晕感,在意识还有归于沉静之前,突然抬起腿来,猛地一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