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暖语气冰冷，甚至是机械般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盯着眼前的女人，神色之中，甚至有些许轻蔑。
安静的病房之中，那三人默默无言的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微涩的消毒水味儿，不太好闻，让江思尔忍不住皱起了眉。
“江暖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瞬间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半响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而江暖暖靠在门口，浑身毫发无损，对比那个病床上浑身狼狈的女人，看起来要清爽自在得多。
叶靳琛默默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插足。
看见她不可置信的模样，江暖暖的神色却毫无变化。身后的门板，冰冷的温度穿过衣服，从背后的肌肤，慢慢遍布全身。
“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干什么？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把这些英雄纪事归功于……姐妹之情吧？”
江暖暖笑了笑，神色似乎有些讽刺。
唇边的笑意那样浅，却根本无法令人忽视，江思尔看着她，仍旧不愿意相信那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辛苦，就能救你一命，都是为了什么狗屁目的？”
江思尔气极反笑，一边说着，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觉得就你那条命，够我用来做什么？你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能干了！”
气得脑子里一片糊涂，江思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看见那女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江暖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盯着面前的女人，半响，她似乎想要笑一笑来缓解现在的尴尬，然而唇边好似黏上了胶水一般，她不管怎样拉扯，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意。
“好，说得好。”江暖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到。
江思尔也自知失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样解释，只能咬了咬牙，缓和呼吸，看着她。
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在等待那女人做下一步的动作。
“我的确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让你受苦受难这么多年，替我挨骂背债还钱，解决所有事情。”
江暖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直接忽视了站在病床边的叶靳琛，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她直起身，前所未有的将腰板挺直了起来。
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响声，一直走到了江思尔的面前，她才停下了脚步，随即慢慢的伏下身来，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所以这个没用的我，你不是应该早点儿丢弃了吗？为什么还要救我？要是我死了的话，你就不用替我还债了。”
她没有笑意的勾了勾唇角，笑了笑，那笑声有些森然，说道。
“呵呵，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她盯着江思尔，似乎要透过眼睛，将那女人看穿，将她所有的情绪、晦暗不明的内心，通通剥开迷雾，袒露在众人眼前。
“你别这样说。”江思尔说道，她认认真真的盯着她，却知道此时的江暖暖，根本不会听自己的。
她干脆偏过头，避开那女人的目光，视线投到了病床旁的柜子上，那里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
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刚刚满腹的话语，便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看她道神色闪躲，江暖暖只以为她是心虚了。
那一瞬间，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怎样想的，竟然觉得有些气愤，她冷吭一声，冲着江思尔说道。
“别这样说？那我该怎样说？说你大公无私，说你乐于助人，说你是热血好青年？江思尔，你可别搞笑了！”
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她的目光便跟着变得凌厉起来，像是放在雪山里，冰冻了数万年，刚刚破开坚冰的利刃般。
她越发靠近江思尔，甚至还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逼迫她看着自己。
“盯着我，说话，你说话啊！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她凌厉的神色，在瞬间变为愤怒，又化作痛苦，最后就变成眼眶里正在打转的泪水。
汹涌澎湃，迫不及待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为什么啊……”她犹自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
江暖暖慢慢的闭上了眼，有些无力的在床边滑落，双腿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她揪着那个女人的衣领，慢慢的跪倒在病床前。
“没有为什么。”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江思尔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的神色可以说是漠然，面无表情的盯着江暖暖，这么多年来，一直压迫在内心的痛苦，现在终于能够释放出来，她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而江思尔只是看着她，缓缓的说道：“任谁在那一刻，也会选择救自己的妹妹吧，仅此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心机，我也不屑和你耍什么感情套路。”
江思尔语气冰冷，说出这些话来，似乎是想要断绝的女人对自己的猜测。见他口中一个一个的套路，化作一句亲情罢了。
“你若是没什么事了，就去出去吧，也好好休息休息。”江思尔说着，伸手把江暖暖紧紧揪住自己衣领的手，给松开了。
江暖暖的手滑落下来，她却好像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没有理会，轻声问道。
“就这个解释？”
“就这样……你还希望我说些什么？夸奖你做得好吗？还是赞美我自己，为我歌功颂德一番？”
她打断了江暖暖的问话，似乎笑了笑，只是那声音有些冷。
盯着那个女人的头顶，黑色的发丝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撩拨得有些微微的痒意。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出去吧。”
说完之后，也不管那女人走没走，盖上了被子，转过身，没有理会身后所发生的事情。
叶靳琛盯着她的背影，似乎笑了笑，随即低下头，看着身旁的女人，收敛了笑容。
“出去。”
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对这女人，他没有一丝好感，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似乎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