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暖枕着手臂,轻轻笑着。

眼前的几人神色各异,她却好像事不关己,整个人都处在事情外一般,语气淡淡,甚至还带着坦然的笑脸。

“与其这样胆战心惊的,最后就算辩解也被误会,还不如将罪过都揽到自己头上,还落得一派清明。”

她笑嘻嘻的,谁也不知江暖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因为身边有叶靳琛在,刚刚已经发了一通脾气的陆果儿,此时也不敢再造次,脸色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冷着嗓音说道。

“论如何这件事情一定有你掺和,那女人不管跑到哪里去,我也会掘地三尺,把她挖出来,在活路面前,我想她会做出清楚明白的选择。”

她无比气愤的说道,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是啊,既然陆果儿不会听他一句话,只要那个小助理,将所有罪过推到江暖暖的头上,那么她便只会认为是江暖暖暖的错。

“随你怎么想。”

江暖暖笑着说完,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请慢用。”

看着她这番动作,江思尔心中一动,也跟着站了起身,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回了房间。

“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是和我说说吧……”江思尔皱着眉头,语气恳切的问道。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江暖暖不经心的坐到椅子上,扭头看着自己,说道。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关你的事儿。”

她语气冷漠,早已没有之前那一脸装出来的假笑。

江思尔看着她,心中忍不住一阵刺痛,觉得她在自己面前,甚至都懒得费工夫去伪装。

她走上前了一步,忍不住伸手紧紧抓住了那女人的胳膊,说道。

“不管如何,陆果儿绝对是认定你了,你不将此事给我说清楚,若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故,我还怎么帮你。”

她慢慢的劝解那个女人,将声音放到了最软,也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江暖暖瞥了她一眼,突然说道。

“比起这件事情给我帮忙,你不如……”

她不知想到什么,竟然还对着江思尔笑了笑,把她笑得脑子里一阵发懵。

江思尔耐着性子,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又要做什么坏事?”

那女人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扭头过来看着她,说道。

“我给你的感觉,便是一直都在做坏事吗?”江暖暖面上在笑,然而眼睛里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江思尔忍不住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不……不是,我只是怕你又会做什么糊涂事。我们呆在叶家,还是以自保为主。”

两人对视了半响,纷纷沉默着,空气里似乎一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那一句话,好像将事件带入了一个不可预知的境界。

“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赌债。”

江暖暖轻笑着,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她咬字清楚,听声音也大,生怕对面的女人听不清楚。

她用这般语气来同自己说话,江思尔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微微一愣,看着江暖暖脸上的神情,确认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帮忙,这才皱起了眉头。

江暖暖并没有管她,也没有催她。

她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女人摸索着椅子,坐了下来,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沉默了半响,江思尔才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说道。

“这笔钱,你很急吗?那群人要对你下手?”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在酒吧时发生的那一切,那群人下手毫不留情,甚至还有枪。

若是江暖暖被那群人给抓住,下场必定惨不忍睹。

江暖暖轻轻一笑,说道:“债都要到头上来了,哪里能不急呢?”

她盯着面前的人,仿佛要将江思尔看穿一般,谨慎的试探着,那女人究竟会不会帮她。

如今已经是不同于往常,以前的女人也不会再和穿曾经一般,不加遮掩的信任自己,将所有一切当做对她的愧疚,来弥补,满足她。

“若事真的没法解决……”

“我没办法解决。”

江思尔的话才刚刚出口,她已经一句便做下肯定的判决。

见他回答得这样快,江思尔不由得自嘲一笑,收敛起了自己关怀的神色,冷淡的问道。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江暖暖的坐在大椅子上,摇了摇自己身下的椅子。她仿佛还是当年的幼童一般,对着面前的姐姐撒娇。

“巨额赌债,我没钱,你给我还。”

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江思尔自然也听得明明白白。

两人对视半响,又陷入那般无比压抑的沉默。

还钱,江暖暖暖没有钱,而她何尝又有钱呢?

前一笔给父亲治疗的钱,还是她向陈萱借的,叶靳琛那里,她甚至都不敢不敢让他知道,又何况是开口借钱。

她咬牙深吸一口气,脸上紧绷绷的,心中也无比压抑。

“需要多少?”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江暖暖笑了一声,给她比了一个数。

看着那个数目,江思尔一愣,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了。

她缓缓的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眶发热,似乎有热泪涌上来。

“你可真是……真是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江思尔突然捂住了脸,盖着眼睛的手,却有水渍从指缝中,缓缓渗出。

江暖暖原本还在笑,唇角的笑意却微僵了一秒,她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一点儿,却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女人,没有说话。

“为什么非要让我来承担……我们是姐妹,可我也是人,曾经的那些就算是我错了我来承担,但这些年来的补偿难道还不够吗?”

她捂着脸,忍住自己的眼泪,然而,声音却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

“你究竟还要让我被牵绊多久?一年?两年?半辈子?或者……或者我这一生?”

江思尔终于忍无可忍的发泄出来。

她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江暖暖却就这样冷漠的盯着她。

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她作为台下的观众,只是感慨,没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