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尔你永远都逃不掉的!”
仿佛还能听见那样的咒骂,江思尔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江学姐来了。”
一个女声打断了江思尔的思绪,她抬头看的过去,冲着那人点头。
“辛苦你们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含着眼泪,抿着唇角,拼命的摇头。
没有楚泽南的帮忙,她只有孤身一人操劳着恩师的丧事,葬礼很快举行,江思尔仍旧是一身黑色出现在了现场。
江思尔有些烦躁不安,手中端着茶水,身周一直都泛着冷冽的气息,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整个人都如同冰块般,让人不敢触碰。
“你看看那女人,也真好意思到这儿来。”
一旁有人窃窃私语,声音虽然不大却一直不落下的进了她的耳里。
“人家自然不怕,背后靠着大树,自然是想要什么伸手一摘就行了。不过啊……也不怕树大招风,引来那些麻烦事儿?”
江思尔当做没有听见,任由她们在背后擅自猜测。
她看着面前的长桌,摆放着黄白两色的花朵,纯洁的颜色令她觉得自己内心无比污浊。
江思尔仍旧还在担忧着楚泽南的安危,那男人始终不见踪影,失去联系后,她已经试图寻找,却完全没有头绪。
虽然有往叶靳琛的头上怀疑,但是无凭无据她也不可能去找那个男人。
江思尔拾起一束白玫瑰,朝着黑色的墓碑走了过去,她自知心不在焉,所以步伐缓慢,以免摔倒。
随着“哎哟!”一声,没想到她还是撞到了人。
“你没事吧?”江思尔已经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连忙询问这个被自己撞到的人。
“怎么没事啊,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这么宽的路不走,偏偏要往我的身上撞吗?”
江思尔的道歉才刚刚出口,那女人的咒骂,如同机关枪般扫射。她措不及防,中了弹,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我……”
她有些结巴,仿佛已被眼前场景给吓蒙了。那女人见状,越发气势凌人,指着她鼻尖就骂道。
“江思尔你看什么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装柔弱,装可怜,装无辜,你倒是在我们面前试试啊!”
江思尔被那气势汹汹的女人给吓得后退了几步,她只顾着闪躲,没太注意,脚下一扭,身子一歪,就朝着一边倒去。
江思尔心中一慌,没有来得及闪躲,直接闭上了眼睛,正以为自己要近距离亲吻大地,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小心!”
令她感到熟悉的声音,温柔得仿佛二月春水般,化开坚冰,一片温软。
江思尔几乎是瞬间抬起头来,朝着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阔别多年,再见之时,仿佛还是当初年少,青涩脸庞,温软轻语。
“江思尔?”
那男人眼睛亮了亮,唇边的弧度似乎都扩大了几分,脸上挂着清丽明媚的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他把江思尔扶了起来,看她站稳后才松开了揽住她腰的手。
“没事了吧?”
那男人面带微笑的问道。
仍旧还是当初那般风度翩翩,谦逊有礼,他退后了一步,站得离江思尔远了点。
江思尔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怎么的,手心竟然出了汗,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
她轻声问道:“顾城,你终于回来了。”
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以唯独只有他俩间,才能体会到当初那种纯净的感觉。
顾城只是对着她轻轻一笑,随即眼风轻飘飘的瞟向先前那女人。“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温柔,但却疏离的语气,让那女人瞬间面红耳赤,只得愤愤的瞪了江思尔一眼。
江思尔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伸手撩起耳侧的秀发,露出半张弧度温柔的脸庞。
“说起来咱们已经好久不见了。”顾城笑了一声,率先开口说到。
她也只有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脚步一起上前,将手中的花,满含恭敬的放在墓碑前。
她闭上眼睛,表情有些哀痛。
“老师,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没有办法让您得偿所愿,我不是一个好学生。”
静静的看着她说完,顾城解开了微蹙的眉头。
“你对谁也不亏欠,向来只有别人亏待你的。”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一字不落地落到江思尔的耳中。
是真的吗?真的谁也不亏欠吗?
江思尔有些恍恍惚惚的,看她这副模样,顾城只笑着将她牵引到了一旁,两人朝着一旁走去。
一路分花拂柳,清净悠闲,虽然心情沉重,却也让江思尔忍不住贪恋这样的宁静美好。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过。”顾城轻声说道。
他看着那个站在太阳光下,眯着眼睛,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般,无比慵懒的舒展自己的长睫。
“你是指相貌没有变化,还是性格没有变化?”
江思尔难得有了放松的时候,忍不住笑着转头过来看他。
是了,这是她的初恋。
“都没有变化。”
顾城抬起手,将那女人被风嘿吹乱的头发理顺。
黑发披散在肩头,他的手也在江思尔身上轻轻一落,夹杂点清新的嫩草气息,檀木松香,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听说你嫁给了叶靳琛?”
顾城似乎皱了皱眉,令人不知他是喜是忧。
他又轻声说道:“他们说叶靳琛对你不好,说你能够嫁给他就已经是攀上了高枝儿,就算苦点儿累点儿也是活该。呵……”
江思尔看着那男人冷笑了一声,她的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忧虑。
“不,我很好。生活无忧无虑,没有拘束,不会像这套中人般,所有事情被人掌控。”
江思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如同一个正在承认错误的小学生。
“寻找过去什么的,还不如考虑未来比较重要。”
顾城沉吟一声,没有立即说话。她也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连忙说道。
“当然,我过得很好,不用你为我操心。别人的流言蜚语,对我毫无杀伤力。只要朋友愿意信我,帮我,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