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风雪仿佛特别漫长,在漫天风雪之中,一条消息传遍了整个商都:

皇长子言玉祁派重臣发往商都的文书本人半路截获,并杀死送文书之人。此后,皇长子言玉祁失踪。

皇三子言无欢搜查尽心尽力,用“自己已取得文书”的假消息引真正拿到文书之人怀疑自己手中文书真假,以己身诱歹人上勾。

却不料,那人竟就是太子殿下言玦。

而在皇长子截获的文书之中,句句所言,都是言玦在边关私自勾结朝臣揽权并私自养兵的罪证。

而后,言无欢又解决了因肆虐不停的风雪形成的雪灾,打通边关到商都的山脉河流,最终害人的雪水汇总,倒是解决了多地的干旱。

一时之间,言玦与言无欢在朝堂之上的风头一转——

太子殿下言玦被囚禁与东宫,皇三子言无欢,反倒连连立功。

钱银钗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在窝在钱府里抱着暖炉。她听了,心中只觉得开怀,原来不知在何时,在她的心中早已把外界对他的言论摒弃,又或许在她心中,打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坚信他是一个好人。

日子平静似流水,在天暖起来之前,鲜花又是送来一批,加上用山中花己身做的香水,销量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好上许多。

如今又有钱金石这皇商在此,她的鲜花与相对的餐饮,都售卖进了皇宫。

金子银子成山,收成一倍一倍的向上翻。

不知是不是就要成婚了,钱银钗并没有太过开心,而要成婚的消息,她依旧未曾向家中提起——就好似在心中早已认定,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纵使她心中百般不愿,正月十五这一日,还是同样到来。

在正月十四,钱银钗与家中拜别,之后回了宁府。这一夜,宁子伊与宁子曼亦被放出房中。三人连夜被婢女围着上装。

正月十五不出众人之愿,是个好天,似是暖春。

只是有一条,宁彭举病了——听说他是在钱银钗离家之后便染了风寒,且病的严重,在用了多日药之后,不仅不轻,甚至是愈发重了去。

到了这一日,已是病的下不了床了。

钱银钗这边已是侍弄好了,嫁妆连连排了两条街,瞧的宁氏姐妹眼红不已,却无计可施——拜钱银钗所赐,那事被闹大之后,宁府为了给外界一个交代,将她们的嫁妆清零。

而女儿家若是没有嫁妆,便等同于在家中形同虚设,背后没有知府这已支柱,更有一层意思在内——连同着夫家都不放在眼中。

谢家的迎亲队伍早已在宁府门前停放好了,只等钱银钗上轿,而白家与南陵,还没有到。

一时间自然引得街上流言四起,不是翻旧账诋毁宁氏姐妹,就是嘲讽她们被夫家嫌弃。

宁子伊银牙都几乎咬碎,宁子曼更是气的直跺脚,二人在一处低声咒骂合计,不多时,一条计谋又上心头。

只说钱银钗这一边凤冠霞帔,被小翠与喜娘搀扶着出了房门,就将同样一身喜服的宁子伊与宁子曼而来。

不得不说,她们是真的很美。

宁子伊瞧起来本就肌肤胜雪、冰清玉洁,这会子被大红的喜服一衬,又有红唇点缀,实在冷艳至极;

宁子曼眼下是另一种风华,那红在她身上分外的惹人,想必是任谁都想一揽芳泽。

这般美的人儿,若是没有那般歹毒的心思,不知该有多好。

钱银钗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与她们起什么争执,她本身便已然够不开心的了:

“不知姐姐妹妹有何指示?吉时已到了,有甚便快些说,免得误了吉时。”

这话再宁氏姐妹耳里听着讽刺极了,因着吉时到了,白家与南陵的迎娶队伍,仍不见踪影。

可眼下,宁氏姐妹却都是笑的无比的柔。

宁子曼先是委屈道:“长姐,银钗姐姐定然是怨恨在心,断不会原谅我们了……”

宁子伊打断,道:“银钗妹妹,从前我们姐妹确实是做错了,可眼下你我都要嫁作人妇,同处于宁府,这世上再没有比我们还要亲密之人了,银钗妹妹,可否看在这一点上,原谅我们?”

宁子曼都出口说了软话,倒真的是令钱银钗诧异非常。

只不过,她压根不想与她们演戏:“姐姐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宁子伊微微色变,但依旧是笑着说道:“银钗妹妹将我们想成什么样子我与曼儿都不会生气,只怪从前我们做的太过。不过银钗妹妹,爷爷打小对我们都有恩,在你入府后,又是最护着你的人了,眼下我们出嫁,他却卧病在床,与他而言,定然是很遗憾了。我们想着,就趁此机会,一同去拜别爷爷。”

宁子曼也道:“我们姐妹三人皆是凤冠霞帔,去见见爷爷,指不定能够让爷爷沾沾喜气,说不来病就大好了呢!”

“是啊,”宁子曼道:“若是爷爷大好了,但你我三日回门,还能同爷爷讲一讲出嫁后趣事,好叫爷爷开心开心。”

钱银钗听此,少见的沉默了。

宁氏姐妹虽说谎言连篇,但眼下说的话,却都是真的。

宁彭举却是卧床已久,也确实是最疼爱自己之人;此经一别,除了三日回门,恐相见时日无多。

若是用喜气冲冲,若是他的病好了,她的心中也会好受一些。

“既是如此,”钱银钗终是开口应是:“那便一同去拜别外祖父吧。”

小翠一愣,似是根本想象不到,钱银钗竟是会应下此事,开口便道:“小姐,吉时已到,不要去……”

她向提醒钱银钗,留意宁氏姐妹。

可奈何,钱银钗却是向她摆了摆手:“不必说了小翠,我心里有数。在此等我。”

三人同去,一路上无人跟随,钱银钗一直警醒着,倒是见无恙。

直到主院落外,似是因着宁彭举重病着,怕人叨扰,院门只开了一个小口。

由宁子伊轻声轻脚的打先一个进去。

之后宁子曼瞧着钱银钗,道:“银钗姐姐,是你先进,还是我先进?”

她似是怕引得钱银钗怀疑,让钱银钗自己选择。

钱银钗想了想,跟着宁子伊进去。

可千算万算,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宁氏姐妹在此时此刻此地,仍对她下手:

钱银钗身后的宁子曼伸手将她向前一推,她身子一弯向前扑去,却被宁子伊手中举起的手帕捂了个正正好。

一时间的天旋地转,她已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