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伴着风雪不停灌入,钱银钗不断地战栗,她看着那正对着她的身影,疯了般的挣扎。

只是那头部来的眩晕之感和手脚的桎梏,将她的力气拆的不剩几成。

不知是飞雪白,还是钱银钗露出的皮肤白;不知是街上上的熙攘更胜,还是她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更大。

这绝不该是她的归宿!

钱银钗不断睁眼闭眸来回转换着,几个呼吸之间,眼睑不知翻了几多下,她总算是能镇静下来,将眩晕感遮去几分。

眼前不再是花白暗黑交替,终是能够勉强看见着东西了。

老四下身的衣物,亦是脱了个干净,他许是怕冷,上身依旧是穿着衣物,只是那又脏又粗糙的布料,在她的脸上狠狠磨蹭了数个来回。

“嘿嘿嘿……你怎么不喊了?你倒是喊啊!”

老四这一说,剩下的四个人全跟着起哄了,各种不堪入耳之言,争先恐后的传入钱银钗耳朵中。

她咬牙,只当听不见,暗中蓄力。

老四若是真要动她,那定然是会解开那捆着她双腿的麻绳。

她只有那一次机会!

果真,老四这会儿已然亟不可待了,他急的双手都在发颤,单是一个绳子,就解了大半天。

他将钱银钗的双腿拱起,曲在身下,她便就无力的随着他的动作,待曲好了腿,他也正要俯身下来。

钱银钗甚也未想,伸腿狠狠地向老四下盘踹去,那力道,是抱着要废了老四的心。

她顾不了那般多,能拖一个是一个,管他们还有几人,能解决一个便是一个!

“啊!!!!!!!”

这一脚下去,老四尖叫声穿破耳膜。

“啊!!!!你这狗娘养的!”

他想伸手掐住钱银钗的脖子了结了她,却因着下身传来的剧痛不由的弯了身子,打抖间捂着下身,歪倒在一旁。哀嚎声还在继续,且愈发大了:“啊!!啊啊啊啊啊!!!”

“死女人!你想废了老子!”

“啊啊啊!老子杀了你!”

老四生的壮实,平日说话便是嗓门洪亮,莫说眼下这撕心裂肺的哀嚎了,只欲是将这摇摇欲坠的破庙都拆了去!

这扎耳朵的喊叫,叫老大、老二、老三与老幺都惊了,他们皆是双目圆瞪,唇齿微张,似是想不通为何几乎没了意识的钱银钗忽然能将老四的命都去了一半。

这声音,自然也传出了破庙,一时间似有人驻足,似是想要向内望。

老幺反应的最快,他慌忙回转身子,向外摆手:“格老子的,乱看什么?不想挨打就给老子快点走!”

破庙地方不大,庙门处又被四个大老爷们挡的严严实实,里面还有一个肥硕壮汉满地打滚,口中谩骂不止。

实则有几人驻步,却是看了两眼便忽略了去,继续向前走。

一时间,又是无人无津,钱银钗之声在此显得细碎不已。

这一来,钱银钗当真是等着刀俎的鱼肉了。

“别再上前了!”

钱银钗喝道,却仍是见老大怒气冲冲的向她走来,抬脚便是狠狠地踹向她的肚子。

他似是觉得老四受伤,显得他这所谓大哥面上无光:“操.你.祖宗的!敢当着你老子我的面伤老四!你真是不想活了!”

剩下几人已是摩拳擦掌。

钱银钗吐了口唾沫,那其中含血:“我不这样就能活了?”

“还敢顶嘴!这下你练好死也剩不下!”

老大又一次抬起了脚,抬到不能再向上的高度,双眉都狰狞的扭起,卯足了劲儿,正对着钱银钗的心口。

老二老三亦是上前,分别踩住钱银钗的左右手,让她翻转不得。

这一脚下来,钱银钗这小身板,不死只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眼看着这一脚就要踹下来了!

钱银钗不停地挣,只欲翻转身子,可双手却被踩着,压根动弹不了分毫。

怎么办!

等死吗?!

那一脚一下,钱银钗咬牙闭眼。

“啊!!!!!”

又是一声哀嚎震得破旧房梁抖三抖,可哀嚎出声的,竟然是气势汹汹的老大!

钱银钗还在闭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之听见的,乃是从剩下几人口中分别传出的哀嚎声!

钱银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并没有疼痛之感。

……被救了?

钱银钗微微抬眼,只见不知从何处来的一众侍卫,各个手执弓箭,方才欺压她的老大乃至老幺,眼下全部膝盖中箭,直直跪在地上不起。

方才叫嚣不已的豪情壮志,这会儿全变作了跪地求饶,哀嚎不断。

外面风雪不断,漫天飞白迷乱人眼,时而花白,时而乌云撒影,墨黑一片。

一道纤长的人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他身上锦纹映雪光一闪一闪,闪的她迷乱心神。

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还带着一众侍卫。

是谁……

钱银钗瞪大双眸,很想要将眼前的人看清楚,可她偏偏看清了那些侍卫,都看不清那锦纹身影。

越是瞪大双眸,便越是看不清晰。

那锦纹肩帔落在她几乎全裸的身子之上,有让人贪眷的温暖随着大片大片的松软裹住她。

一颗心,总算是落地。

钱银钗知晓,她安全了。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钱银钗顺从那倦意合上眼睑,意识却还是清晰。

恍惚之间,想起了从前在膺州之时,自己也曾死在暴民李春辉手下。

那时的她,何尝不是生死一瞬?

那时的她,何尝不是大声的喊救命?

那时的她,口口声声喊的都是那三个字——言无欢。

这一次,是你吗?

“言无欢……你可算是来了,再过上一会儿……我怕是就死翘翘了。”

这句话似是耗尽了钱银钗身上剩余的全部气力,她说完,便头一歪,没了动静。

那锦衣身影却是猛然一颤。

不久后,他才叹了口气,将钱银钗揽起,抱在怀中。

他走了几步,后才道:“今日所见之事,若是让本公子知道谁嚼了舌根子,本公子活剥了他。”

直到庙门,他才回过了头,不知是否因着风雪,他一向柔若春水的脸上竟是有些冷意,就似是冬日水面结了冰霜。

“将这五人带回府邸地牢,好生关着,若是死了谁短了谁,你们自己想好如何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