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肤上虽是被冲干净了血迹,但却也是被滚水烫了,留下一片红肿。

小喜子见言无欢出来了,便慌忙迎了上去,急道:“哎哟,殿下呦!可是心疼死咱家了!瞧瞧殿下这都伤成什么样了!您也是,明知道陛下就想要您服个软,您怎的就是不肯呢!”

“这倒好了,还不是与自己为难呐!”

小喜子口中絮絮叨叨的,慌忙唤来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快些快些,殿下这伤可得早处理!”

言无欢冷道:“服软?”

他闭眸,母妃血肉模糊的身子便就在眼前。

“他从一开始便放弃了本王,与母妃。”

小喜子道:“那是陛下从前不知殿下竟是这般人杰!眼下只要殿下您肯服个软,还怕斗不过太子殿下?”

言无欢闭眸,再抬眼道:“府中可有动静?”

“回殿下,广大人说,今日江大人会到府上一趟。”

马蹄落定,到王府,果真见江水寒已然到了。

江水寒道:“殿下回来了。”

言无欢张开双臂,任一旁婢女解下他肩帔,后又退下。

他落座于小案前,轻道:“临近年关,发往西南的粮草是要等到年后吧?”

江水寒一笑,随着言无欢落座于小案前,与他面对面。

“是。其一,年关礼部开销大,分配几场宫宴已是竭力,吏部也要大发官员俸禄,只能拖至年后;其二,临近年关战事已告一段落,日前并非燃眉之急。”

江水寒轻道:“要劫粮草之言,是殿下放出去的吧?”

言无欢眼睑轻合,不应却也不反驳。“年下如何过?”

江水寒道:“当是一如既往,去知府府邸。”

“也好。”言无欢抬手撑起下颌,“本王便也去看看,知府的年宴如何。”

“哦?”

江水寒一听便是懂了。

“殿下这是又惹了陛下生气吧?”

言无欢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清扫,一颗杏仁已飞入江水寒口中,险些直接呛进他的气管。

江水寒轻咳两声,知晓言无欢是不叫他说了。

“言多必失。下去帮本王筹备些贺礼吧,第一次去知府府邸参宴,总是要聊表心意。”

江水寒点点头,应后又道:“殿下这次当去得,知府府邸可是来了个有趣的姑娘。”

……

.

越发逼近年下了,宁府之中忙乱成一团,钱银钗也没再去过花园了,翠竹苑中小瓷瓶却是越发多了起来。

她给宁浩的,确实是好物,宁浩只用了数次,不过两日脸上的伤便是好了。

如此一来,生怕手上落疤的宁子曼便是按捺不住了!在她听闻宁浩脸上的伤不出两日便是好了,便急匆匆的赶往了翠竹苑。

而前一日钱银钗忙的晚了,仍在榻上睡着,并未晨起。

宁子曼便又是起了火,上前抬了巴掌,就要落在钱银钗脸上。

小翠慌忙叫道:“小姐!”

这一声惊醒了钱银钗,意识到出了问题,便猛然一个翻身,荡的宁子曼扑了个空。

宁子曼是又怒又羞,转身便坐在了小桌前,喝道:“本小姐来了,你还不快起来侍候!”

小翠忙为宁子曼斟满了茶水。

钱银钗下床而来,却只见宁子曼双眸一冷,将那茶盏摔了过来!她轻轻一歪,避开了茶盏。

再抬眼,语调已冷了几分:“二姐,若还想你的手在宴会之前恢复好,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了。”

她道:“不然二姐是想带着这样丑的疤痕去参加年宴,或许是日后的选亲?到时候端茶时被人看去了,想必不好吧?”

宁子曼一下子便被激怒了:“钱银钗!你竟敢如此说!”

但她很快便低了语调,毕竟她是真相要钱银钗手中那纯花露。

“既是你医好了宁浩,自然该给本小姐也医好。你怎敢藏着掖着不愿给本小姐?”

钱银钗勾唇笑了。

这便是她为何要将纯花露先给宁浩了。让与她一个阵营的宁浩证明纯花露有用,难道还有比这更有力的说服吗?

不怕宁子曼不倒找她。

她找来了,那样便……

钱银钗抬眼,开口道:“我怕二姐不信,才未曾拿出来。万一到最后再落个我想残害二姐的名声,银钗可担不起。”

宁子曼双眸一亮,慌忙道:“你这是哪里话!你快些拿来给本小姐用!”

她手掌心的伤口当时新伤,不比钱银钗已伤了数日,又被腐肉膏那样一刺激,管她好肉不好肉的,里里外外的拖了好几层,真就差露骨头了!

“离二十三可就三日了!再不治这伤口,该如何办呀!”

宁子曼慌张不已,钱银钗相对淡然许多,她平平开口只道:“三日,足够了。”

“什么?什么足够了?”

钱银钗道:“我是说,二姐手掌上的伤,若有了纯花露,三日便可好了。三日后保二姐的手心伤口痊愈,不留痕迹,新生出的脾气晶莹剔透。”

“好好好。”宁子曼一听此便开怀起来了,也顾不得别的什么,抬眼便在房中扫去。

这一看,便瞧见放在窗边的一排小瓷瓶。

“是这些吗?”

钱银钗点点头,道:“正是。”

宁子曼胡乱着拿起了数瓶,随之甚也不说,转身便走。

这瞧的小翠心中分外不爽,手中甩了甩抹布,在方才宁子曼落座的地方擦了几下:“真是的,也不知道小姐你怎么想,这样的二小姐,还给她这样几瓶!真是的……小姐这几日准备这些,可是辛苦的不行。小翠起初想着,小姐是为二十三家宴准备的,要送于夫人或是老夫人的!”

“小翠心中还想着,小姐是聪明,知晓讨好夫人们,谁知竟是白白浪费在二小姐身上!”

小翠口中不住埋怨道:“小姐,您该不会是还想着二小姐能因为这几个瓷瓶与咱们修好吧……”

“二小姐才不会……”

钱银钗甚也未说,小翠一人便说了一大堆。这惹得钱银钗发笑:“小翠,你别念叨了,这些瓷瓶,本就是为宁子曼准备的。”

“小姐!”

“嘘!”钱银钗将手指竖在唇间,止了她的话后挥了挥手:“今日的药配可好了?莫说闲话了,到时候你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