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流,钱银钗也加入了去西江月的队伍之中,不多时,便已到了。
眼见西江月前,以离央为首,后方又站了八个黑衣小生,皆身穿黑衣,脸戴银质假面。再向后看,站着一位颇有仙风道骨的男子,他一身水蓝色衣袍,手执浮沉,长身独立。
他面容姣好,五官清冷至极,生的是一副使人一眼望上去心就能静下来的面庞。
大抵是因此,本是嬉闹的人群,在他浮沉一甩之后,便是安静了许多。
何处请来的道长?如此阵仗是要作甚?钱银钗犯了嘀咕。
却只见那道长身形一动,剩余八个黑衣小生便亦动。他们的动作随着道长的动作变换而变换,每个动作都使人生出一种想要深究的冲动。
太过浮夸,便自然生出神秘之感。
随之见那道长盘腿坐定,不再动作。
时而风过,水蓝衣袍翻飞,如同碧海浪涛,迷乱人眼。那道长的身子,在不断翻飞的衣袍之间,显得格外的宁静。
一动一静,动静结合,使人移不开眼眸。
那道长入定良久,众人便看了良久,无一人急躁,更无人出声催促。
大抵半个时辰已过,那道长终是动了,不知是否因着所有的前戏而生出些许神秘感,钱银钗竟在一瞬间觉得,他双目开合间似有光。
只听那水蓝色衣袍道长开口道:“今日,售十盏。”
他说罢,便足间一点,腾空而起,似乘风而去,又似消失于天地。众人讶异间抬头东张西望找寻,却不得其踪迹。
就连钱银钗,都看的呆了。她来自遥远千年后,根本不信神鬼之说,但这一刻亲眼瞧着,竟也是合不上嘴巴。
连她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就更别提这偏远小县之中的居民了!
西江月果真好手段,先是高调张榜,引得众人关注,再说限售,增强众人好奇心与获得欲;最后请个道长来上如此一出,将众人热情推高到极点!
有道长如此,谁还会想花果茶中到底有没有加上灵液?
只见离央已将十盏琼玉汁摆在众人眼前,并未说多余之言,只开口道一句:“十盏,价高者得。”
可如此一句,便足以让众人轰动。
“我要!我要!”
“一两!”
“二两!”
“三两!”
“我来我来!五两!”
离央道:“好,第一盏售出,五两银子。下一盏,五两起!”
钱银钗看着眼前之景,已然呆了。做了那般多前戏尚且不够,终了还要再加上一个拍卖!
不错不错,看来当初选西江月也算是她好运,当真算得上一步捷径!
青城县地界偏远,居民也算有些存银,眼下被五两吓倒之人并不多,反倒是大多人更加热烈的抢着!越往下去,便会越贵了!
十盏茶到底少数,时不久便已售尽,西江月一如方才之言,已关门谢客。
只是人群的热度还未曾消散,那十位卖到琼玉汁之人,眼下正在滔滔不绝着:
“如此味道,当真人间难寻!”
“本就不是人间之物,人间又怎易寻得?”
“西江月牌头大,自然能替我们寻这宝贝之物!”
钱银钗偷笑,听如此说法,夸张到了极致,这琼玉汁是她带来的,她自然尝过,味道好是好,可又哪里到得了如此地步?
却又听另一位得了琼玉汁的老爷道:“啊……饮下这琼玉汁,我竟隐隐觉得,我欲羽化升仙!这种滋味,妙哉!”
“噗!”
钱银钗连忙捂住嘴巴,心中庆幸,若是她口中有水,怕是能喷的那老爷一脸。
不过虽说如此,钱银钗却就是想要如此吹捧,因着吹捧愈发夸张,琼玉汁的热度便会愈发高昂。
这不,那些没能买到琼玉汁之人,这会子无不一脸扫兴,只道下次定要用琼玉汁果腹?
日头直上,这会已然挂于正上头,天已日中。阳光耀目,钱银钗笑的灿烂,随众人散去而离。
西江月中轻声对话,她未能听到:
“大人轻功了得!”离央挑眉道。
江水寒脸色依旧清冷,他轻褪下身下道袍,才开口道:“你惯会取笑。”
“不不不!”离央忙道:“我哪里敢取笑大人?方才大人仙风道骨,就连我都信了大人是得道高人!那一点足,当真如乘风归去!”
江水寒轻笑。
“不过我跟着大人这般久了,倒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对一件事这般上心。”
江水寒眯眸,眼前闪过那银质四蝶步摇,后开口道:“王爷的人如何不上心?我如此做,也是一劳永逸罢了。”
…… ……
离了西江月,钱银钗一路悠闲,甚至是哼起了小曲儿。这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对以后的生活有了规划:琼玉汁热度已起,以后她只用提供干花瓣与干果,便也获得大笔纯收益;而玛瑙翠,没了段乔那一批茶叶相抵,日后在繁星楼出售,她打算已五五比与绯姐儿分成。
家中吃食已无忧,下一步便在县城之中置购院落,美好的生活指日可待!
如此想着,繁星楼已在眼前了。
巧的是,绯姐儿这会儿也已回来了。
“绯姐儿,今晨也不见你,不知你去哪便也就自己出去转了转。”
绯姐儿香帕一甩,伴着一阵香风开了口:“小丫头年纪轻轻什么记性!昨晚不是说过了,今晨便去收购玛瑙翠?”
钱银钗双目一亮:“你收购玛瑙翠了?”
“可不是?后院那几车,全是呢。”
绯姐儿当真速度!
“那何时开始售卖?”
绯姐儿道:“今日便开始售卖!柳意浓与我做珍珠翠的生意,是每日上午,那玛瑙翠就定在日中后。”
钱银钗开怀的很,拉过绯姐儿的手,道:“多谢绯姐儿了!若不是你帮我这大忙,我还不知玛瑙翠之事该如何处理呢!绯姐儿,今日去山中,一切都还顺利吧?”
绯姐儿点了点头,道:“自然顺利,不过……”
“恩?”
“我第一次跟着采购队伍上山,刚到村口,便看到那家村民端着一盆子血往外泼!”
绯姐儿道:“看上去可当真叫姐心中发颤。还以为今日上山便遇人泼血,今日之事定然成不了,谁知后来顺风顺水。也是丫头你命好呢!”
钱银钗跟着绯姐儿笑了笑,心中却是起了疑惑。
村口村民?
住在村口的可不就是她那未婚夫王泽西一家?
泼了一盆子血?
难道王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