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可见的商机,钱银钗不能放过。
转瞬间钱银钗脑中几个回转。
“家中贫寒,兄弟与爹娘已然吃不上饭,奈何兄弟年幼……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是要为家中想上些法子过活的,若不是无路可走,我又怎会开口难为婆婆,毕竟我也知婆婆独居已久,饶是喜静的。”
不得不说这话分量极重,引得孟婆婆眼波明暗几许。
她目光流转,似是忆起良多。
“当初我的夫君,也是想着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才会总去县城……没想到,你一个女娃娃,竟也是这样想的。”
钱银钗张口却哑然,半晌才道:“抱歉孟婆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让婆婆想起的……”
孟婆婆扯了嘴角,还来不及构成一个笑容便已散去了。
“你心里想的,我这老婆子都懂……”
她不再理钱银钗,而是转身摆着茶碗。半晌后才又道:“你想买多少文一个?”
钱银钗一愣,饶是半晌才明白这是孟婆婆答应了,一瞬间的喜形于色。
至少多少文……一块猪肉你在手中来来回回的倒置几番最后手上总是会留下些油水,多少文都是净赚。
“十文钱一个!”
孟婆婆点了点头道:“比县城中的包子便宜些,再者此处仅此一家,也是能卖出去。”
价格定好了,就有“哒哒哒”马蹄声从远至近。
一壮年男子还没到跟前就解下腰间水囊道:“孟婆婆,再给我灌上一壶茶!”
“好咧!”
灌水期间,那壮汉瞧见了钱银钗,他打量了几眼道:“何处来的小闺女,长的这样俊,孟婆婆,莫不是你孙媳妇?”
能婆婆笑道:“说的哪里话,孙儿都不回来,孙媳妇会回来吗?”
那壮汉闻言不面色讪讪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钱银钗也笑笑上前,只道:“这位叔叔长途赶路是渴极了吧?”
“是啊,在外赶路,只能吃那干粮,又咸又干,哪能不渴?”
是时孟婆婆道:“我这老婆子这里卖果子饼,又香又甜,吃了不渴还管饱,十文钱一个,你这返家还要越过芫碧山继续向北走,路途还是甚远的,捎带上几个罢?”
那壮汉闻言,倒也感兴趣,从钱袋中取出一把铜板放置在桌子上。
“那成!我先尝一个!”
壮汉拿起便塞进口中,咬了几口,目光一凝才又道:“嘿,还别说,味儿真不错!孟婆婆,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好咧,我给你打包!”
钱银钗喜不自胜,这果子饼,果真受赶路人的欢迎。
下一次便可多带上一些了。
这是第一次,见到回头钱了。
她开心,孟婆婆也精神极了,二人简单商量了日后之事,钱银钗便上路了。
孟婆婆的茶铺子距离县城不远,天大亮之时,钱银钗便已然到了。
县城门旁已有人开始来往,各种早茶小摊正营业,她在一个分叉路口寻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将装红果摆上。
清了清嗓子,她朗声开口:“卖红果了,卖红果!上等的好果子呦!来来来,先尝后买,先尝后买!”
钱银钗这一吆喝,果真换来些许路人的回眸。
她便随着那几人的回眸,急忙从竹筐中取出一个红果来,放在手中,招呼道:“这位公子,来,尝尝罢,纯天然无污染,吃了保管你还想吃下一个!”
可惜相对于钱银钗的热情,对方并不感丝毫兴趣。
果真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钱银钗想了想,若有吸引他们的条件,才可以。
再开口却是换了另一种说法:“走过路过的公子小姐,看一看,瞧一瞧!这有上等的好果子,食用药用都可以,吃了保管你皮肤白似雪!”
果真如此一说,不出半刻,便有几位姑娘围了过来。
穿着鹅黄色锦裙的姑娘开口道:“你说的这个红果,真的可以让人变白吗?”
钱银钗闻言起身,道:“这位小姐,我是山中做农活的,皮肤晒的不成样子,但好在我吃这红果,我眼下瞧着,也不是那般黑的吓人吧!”
此言一出,果真那姑娘目光一亮,低头便解了钱袋。
有了第一个,越来越多的姑娘开始在钱银钗面上打量着:“真的好白!”
“是呢,虽说也不是白皙到极致,但若是农家,这样的皮肤,简直挑着灯笼都寻不得!”
“难道这红果真的有美白奇效?”
“她方才不是说了可药用可食用吗?那定然是有美白的效果了!”
“那还是买些吧,还是买些吧,总是扑脂粉,皮肤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
姑娘门三言两语,便纷纷解了钱囊,一时之间捱三顶五,甚至有男子围上前来购买,估摸着是要送给哪个姑娘。
钱银钗卖的便宜极了,却是纯油水收益。这一波人走干净后,她笑眯眯的数着钱财,红果已剩半数。
红果子只要买出第一次,钱银钗便不信没有第二次,毕竟那当真是个好东西。
只是她开怀,旁边的商贩可并不那般舒服了:“哎……今天可真是赔本了,做了这一大桶的热豆腐,却不曾想压根没卖出去,这回家就是吃上三顿,那也是吃不完的!”
“谁说不是呢!我这油茶,还不是卖不动!都被那甚的红果抢了风头!”
就连卖包子的妇人都出声呛道:“这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姑娘,从前也不曾见过,怎么今日第一次来便如此抢风头!”
钱银钗颠钱袋的动作一顿。
“你别说,还真是!从前从未见过她!”
“咱们这摊位,那可是要跟县衙交税的!这姑娘哪里冒出来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先走为上!
只是上天不会叫她次次如意,走不过几步,她已被几人拦住去路。
卖包子的妇人尖着嗓子开口道:“我们都在此卖东西好些年了,可姑娘瞧着却是面生的很!可交过摊位税了?那以后我们邻里了!”
钱银钗不愿逞口舌之快,低头不语只想离开。
可他们哪里叫钱银钗走?
卖热豆腐的大叔一拦,只道:“新来的吧?规矩想必还不知吧?摊位税,也没交吧?”
钱银钗被难为了。
她垂目道:“我这便是要去交了,红果需要新鲜着卖,便想着先卖再交税。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只道:“大叔大婶,烦请让让,好让我去县衙。”
卖包子的妇人却分外难缠:“那你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去县衙,不如我们带你去吧!”
“对!我们带你去!”
“走!”
说话间,她的胳膊被双双架起,她双脚都几乎离地。
这是钱银钗第二次被驾着胳膊往县衙送。
怎么就总与县衙脱不了干系?
她心中烦闷的很,县衙是万万不可去,高额摊位税她根本交不起。
原本,她是不愿说的,只是眼下,不说不可了。
钱银钗轻咳两声,道:“我是段乔公子的友人,我和他相约,先卖果子,然后他带我去交税费,我没骗你们。”
她语音不大,却是叫那三人一愣。
但很快他们便是笑了,宛若听见的惊世骇俗的笑话一般。
“就你?段乔公子家境什么样?怎么会跟你这农女是友人?”
钱银钗不与其置气,只轻声道:“那你们跟着我去段府瞧瞧,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