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银钗这话,说的很是解气,又瞬间让人信心百倍。
他二人怒意逐步平复,低头重新开始干活。
钱银钗唇角一勾,是了,她想要的,就是家人对她完全的信服,只有如此她才可以带上一家奔小康、三人卯着劲,便不觉劳累与时光,转眼天已擦黑,而这诺大的田地已被耕的差不多了。
果真有器具,就是省时省力!
三人坐在地上歇息,分吃那一个鸡蛋饼。这一家太久没有碰过荤腥,此刻吃下,只觉胜却天下美味。
大家吃的慌,有些噎了,钱银钗顺手摘下了路边的红果子,顺了喉头堵塞,也解了口,美妙极了。
钱金石用手肘支着地,道:“爹,阿姐,这咱们已经将这秸秆埋土里又把新土翻出盖上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下一步总该耕种了,你阿姐这次带回来那么多好种子,可别叫浪费了。”
钱银钗纤细的手指握了握三齿铁耙,若是耕种,可还要指着这物件呢!
她开口道:“放心,种的话,咱们三个交替来,不用三人一起上,也就可以歇歇了。”
“阿姐,你不一样了,变美了,也厉害了许多,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
他的眼中满满的期待之意在夜空之中显得特别亮。
钱银钗笑笑不答,她知道的,哪里是县城中学来的?那可是几千年后的世界学来的。
累极的三人躺在田梗看落日余晖,惬意非常。她第一次觉得田园生活如此也是极为不错的。
没有尘世喧嚣纷扰,每日都有新的事要去做,虽是劳苦,却极有盼头。
只是这轻快和睦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了,钱银钗忽闻尖利叫声,在这黑透的山中吓人极了!
那声音时而单一着尖叫不住重复,时而快速而连续的似拨郎鼓,甚至还有扇动空气的“扑扑”之声。这此声极大,可钱阿斌与钱金石却闻所未闻。
“爹,金石,你们听不见……这声响吗?”
“自然听见了。”
钱阿斌道:“不必理会,年年到了农耕时节,总是会闹上一阵子的夜燕,治也治不住,只能祈祷它们早些过去。”
钱金石也道:“眼下我们比他们耕种晚上些日子,应当能避开这夜燕祸害!”
夜燕?是什么物种?
钱银钗回头望去,只见那鸟儿羽毛纯黑,头与尾红褐色,双目血红。
刚出的月光将它们的血瞳映照成光,她清楚地看见,它们正用又尖又长的嘴巴在土中翻找着农耕撒下的种子。
似斑鸠,又似猫头鹰。
难道这才是田地无收的最重要原因?
耕种出错颇多,土地亦营养,还饱受鸟类灾害。
“如何就治不住?”钱银钗问了一句。
“阿姐怎的如此问?”
钱金石道:“这夜燕只有晚上才行动,又来无影去无踪的,刚耕种完,除虫药不能打,也药不住它们。要是说捉的话……”
他说着缩了缩脖子:“阿姐难道忘了,早些年那些捉夜燕的人,不是被啄的浑身窟窿,就是被叼了眼珠子,谁还敢捉啊?”
钱银钗打了个激灵。
下一息钱金石凑在她的耳畔:“难道阿姐忘了后山的那个王瞎子,他的眼不就是被夜燕啄了去的?”
“……啊!”
这话伴着这景,把她吓的尖叫。
而更叫人惊慌的,乃是随着钱银钗的尖叫,有只夜燕翅膀一挥,落在她的面前!
钱金石伸手拉起她就想要跑!
钱银钗被吓的一时之间乱了套,手不住挥舞,而随着她的动作,夜燕竟然是闪躲了一下,而后立马就飞走了。
难不成……这夜燕,怕人挥手?
钱银钗回头,只见田地四周依稀插着几个稻草人。只是夜燕太过聪明,早已习惯假的稻草人,竟是熟视无睹,半分也不去理会。
惊魂未定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油然而生。
她似是在做着什么决定,深呼几口气,手握树杈一扬,冲着夜燕挥舞。
她要确定自己的想法!
“银钗!”
“阿姐!”
她怕,却不退,随之见可怖的夜燕竟随着她手中树杈的摇晃,节节退去!
天助她也!
从前无人整夜守着农田,可如今,有她在!
她钱银钗是谁?是身负华夏子民几千年文化的接班人!
钱银钗闭眸静思,拂面而过的风刮的脸生疼,手中树杈也在风里不住颤晃着。
“这夜间的风,变大了许多……”
钱金石很快接道:“那是自然,山中从来都如此,一到晚上就刮风,要不怎么说夜里头寒凉呢。”
夜风……夜风。
钱银钗眼睑一抬,眼中风华乍现,既然夜间有风,那她便用这夜风对付夜燕,岂不正好?
“爹,金石,走,回家!”
这一夜风很大,躺在榻上的钱银钗心中却很静。
田园的右腿好的差不多了,母鸡也下蛋了,碎麦秸也埋下了,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明日,就该要播种了。
隔着床帘,她轻声道:“金石,你睡着了吗?”
钱金石几息后才道:“……恩,快睡着了。”
过了会儿又道:“阿姐有事?”
“那我长话短说,金石,你玩过风车吗?”
“什么是风车?”
钱银钗又想了想,道:“风轱辘。”
“……玩过啊,阿姐你最近怎么老问这奇怪的问题,咱俩以前一起玩的你忘记了?”
“哦……行了金石,你赶紧睡吧。”
钱金石困的厉害,他甚至没再回答,便已呼吸匀长,入眠了。
钱银钗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心中仍在思索:那些稻草人夜燕不怕,可是她挥动的树杈就能把他们吓退,那若是让稻草人也会动呢?那样岂不是就有稻草人替他们整夜的守着田地了?
夜燕,夜风,稻草人,风轱辘。
几个代名词在她脑中轮转。
不时困乏到极致,不多时便也入梦去。
万分疲累,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翌日,钱阿斌已在催促着前去种田了。
“爹,今日不能种地……”
钱银钗的话未曾说完便被钱阿斌打断:“你要埋麦秸也埋了,怎么还种不了?”
“难道昨夜的夜燕爹你没看见?不能解决夜燕种了还不是白种?这下我们有好种子,怎么也不能如此再浪费了去。”
钱阿斌一听,倒是也不急了,愣了几息才开口道:“你有解决夜燕的法子?”
“恩。”
钱银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