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别的话语,只听到出身北原仙城,陈岩序就明白了一切。

来历编造的再好,如何验证,也出不了破绽。

可只有面容没有变化,被相识的人看到,照样可以认得出来,任凭你如何伪装,也是无济于事。

“不冤,死得不冤啊。”

“任神道宗奸猾似鬼,还是败在了我这张脸上。”

仰头望着天空,陈岩序如似重负的笑着。

在那笑声中,他似乎回到了孩提时代,可以放下一切,纵情欢笑。

“我哥会替我报仇的,我等着你。”

笑完,陈岩序面色如水一般平静,看着白楚,如同和相识已久的朋友叙旧一般,无比淡然的说到。

对于他的威胁,白楚并没有放在心上。

敢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他哥哥身上,白楚相信,对方定是修为不俗之辈。

饶是如此,他心中依旧无所畏惧。

神道宗,离着太羲宗,不说远得走上一趟,都要数年,也近不到那里去。

毕竟,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实力足够的话,两个宗门绝对都不会隔得很近。

隔得不近,能否有时间走上一趟,都是未知之数。

纵然他来了,在这太羲宗里不出去,白楚不觉得他能奈何得了自己。

而且,他的修为,也不是丝毫不动的。

不必等到实力可以势均力敌,就算低上一些,只要差得不多,捋一捋虎须,亲自将他斩了,永绝后患,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事情。

心中无甚畏惧,白楚也安心疗伤。

与他不同,知晓一些事情的黄灿,面上倒是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没有仔细了解过,但依着黄灿看来,陈岩寿那等天资,去了神道宗,身份也不会差。

就算没有高得离谱,可仅仅护住他弟弟,还是不成问题的。

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被派来做一个百死一生的探子。

心中多番设想,到被黄灿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神道宗拿着他,并不准备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而是准备倾心培养,帮他踏足太羲宗高位。

只有这般,才值得让陈岩序舍弃哥哥的庇护,顶着性命之危,来太羲宗做一个探子。

多年前,略略见过几面,就成为他毙命的根源,黄灿也不知道,究竟是陈岩寿的运气实在太差,还是太羲宗运气太好了。

收起心中多余的想法,事情究竟如何,黄灿管不了,也不想管。

太深的水,并不是他可以掺和的,指点着白楚,杀了一个人,弥补了前几日冤枉他的事情,心中无所愧疚,也就够了。

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传音符,将事情报到刑堂,黄灿也不再管,关好洞府的门,激活阵法,准备到外面行走一番,看看能不能破开当前困局。

死了弟子,又扯上了探子,刑堂来得分外的快,直接舍弃了飞舟,由一名化灵修士带队,御器而来。

看到白楚正在疗伤,他们也不打扰,而是对着陈岩序的尸身以及乾坤袋动起手来。

滴血上去,可以辨明的东西,径直丢在了一边,那是等待白楚醒来之后,留给他的奖励。

其余辨不清的,不论是用来做什么的,一律收归刑堂。

自有规矩,负责清理乾坤袋的修士,也没有藏下什么,该拿出来的都拿了出来。

至于已经滴血认主的乾坤袋,空了之后,统一收缴。

待到滴血之人身死,空出来的乾坤袋则发给弟子,并不浪费。

只是疗伤,身旁的动静,白楚都有所察觉。

只不过,正在消化药力,一时无法分心,只能口不言眼不观。

等到药力消化完,白楚随即睁开眼睛。

“事情是怎么回事?详细交代一番。”

刚一睁开眼,马上就有修士上前询问起来。

除去动手的缘由,一切并没有好隐瞒的,将执意杀了他,改成只是想教训一下他,白楚随即将事情全然说了出来。

前面的事情,只有他和陈岩序可以说个清楚,现在陈岩序已死,想怎么说,都任由白楚。

听完他的诉说,再和黄灿所说的两相对照,发现并无错漏,负责向他问话的修士,也不再问。

“把你的身份令牌拿来。”

问完话,也想白楚索要起身份令牌来。

宗门之内,出示身份令牌,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没有迟疑,白楚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抹,将令牌取了出来。

拿着令牌,登记了一番,一众刑堂修士,又御器离去。

等他们离去,地上那一堆没有被他们带走的东西,白楚十分自然的猜出了用处。

正好乾坤袋中灵晶所剩不多,又没时间将一些东西卖掉,这笔灵晶着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收好东西,白楚反倒有些感激起陈岩序来。

要是不曾有他捣鬼,也不杀了他,何来这等好处?

不过,白楚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此事也让他长了一番教训。

要是没有黄灿的提醒,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就是陈岩序是探子,可杀了他,没谁知道的前提下,白楚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要开始四下奔逃了。

或许不用一生躲藏,但想尽办法,离着太羲宗,乃至太羲仙城远一些,是必须的。

这不算小的代价,也让白楚提醒自己应当暂时压制一番脾气。

毕竟,不是什么灰衣弟子,都能扯出一个探子的身份,让他杀得合情合理,顺带着还能收上一番好处。

成为白衣弟子,那就好说了,惹急了,上生死台,光明正大的分个你死我活,也就是了。

要是对方不同意,那等无胆匪类,也不值得去计较了。

休息了一阵,身上带伤,白楚也变得愈发繁忙起来。

该做的杂役,不会因为他受伤就免去。

不过,也没人强逼,只要他愿意,下山好生修养,等到伤势痊愈,继续做杂役,累积到三个月,也就是了。

要是真的伤得很重,白楚不会勉强,可仅仅一个血洞,丹药已经止了血,消化了药力的丹药,也在起着作用,促进伤口的愈合。

除了肩上有些提不起力气,倒也没什么了。

只用一边肩膀,并不是不能挑水,只是更累一些而已。

为了这可以忍受的伤势,耽搁了时间,白楚不觉得值得,也干脆忍了下来。

算下来,挑了两个月的水,白楚体内的灵力近乎有八成被淬炼完成。

淬炼之余,以修炼代替睡眠,也让白楚的修为缓缓增长着。

修出九缕细微的灵力之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早早的就将二十四缸水都挑好,回到木屋,开始为突破做准备。

这些日子,黄灿虽然不在洞府,可缸里的水,白楚还是一天一换。

既是职责所在,也是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上,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没有他向刑堂发去的传音符,说明了一切,白楚就算浑身是嘴,也未必说得清楚。

做完了该做的差使,服下丹药,手中握着灵晶,白楚开始试着将九缕灵力凝成新的一缕。

只是一个小境界,已经突破过整整八次,突破起来,也算的上轻车熟路。

用法决引到了一番,九缕灵力十分顺利的凝结成新的一缕。

随着第九缕粗壮的灵气凝结成功,白楚也顺利踏足纳气九层,离着聚云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却与之前小境界的一步之遥,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准备不足,冲击瓶颈失败,境界滑落,那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有修士,终其一生,都卡在了这修行路上,第一个瓶颈上,此生毫无寸进。

没有突破过,白楚也不知落到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一番场景,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准备充分,以期一举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