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默听到楚安说没有办法的时候，不由得蹲下了身体，一直视为细菌的女人，他却在没有戴手套的情况下扶住了她。
“现在呢？想一直这么没有办法下去？”司徒默轻声问道。
楚安抬头看着他，“我……我不知道。”
楚安很欣慰他没有逼问自己当初在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即便是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她。
“起来。”司徒默将她扶了起来，“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楚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的一碰就倒，可是这不是她要的自己，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坚强的保护好自己和白溪溪。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不停的冲刷着自己的脸颊，直到有种喘不过气的个感觉，被人拉回了现实。
司徒默抽出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她的脸颊，甚至连潮湿的手都给她擦干净了。
楚安看着眼前比女人还要细致的男人，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十三岁女孩子有的人都长开了，长得好看的他们都特别喜欢，我也希望自己能好看一点，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摸了我一下，说要亲我，我就知道这不对劲了，有人换了糖果，但是我只想着快点离开那里。”
“我总想表现的好一点让人带我走，又想表现的差一点让他们注意不到我，我就想到了吃，不停的吃，原本以为会吃胖，结果……越吃越多，越害怕就吃得越多，最后没胖。呵呵。”楚安苦笑了一声。
“他们说快养不起我了，又觉得我除了吃没什么特长哪儿也不好送，就让我走了，我那个时候挺矛盾的，小时候觉得自己不被注意，总想着有人会注意到我，后来注意我的人却……”楚安说不下去了。
“别说了。”司徒默蹙眉完全听不下去了。
楚安见他凶巴巴的，这心里更加委屈了，这事她连白溪溪都没有说透，没想到今天居然全说了。
她有些委屈，一把抱住司徒默，没想到司徒默身体都僵了。
她一笑，“就一会儿，我洗脸也洗手了，你也看到了。”
“但是你哭了，眼泪鼻涕，你知道有多少细菌吗？”司徒默也没推开她。
“好吧。”她松开他准备抬头，结果头又被他摁了回去。
“就一分钟，倒计时。”
“其实我还是挺聪明的，吃到他们怕了。”楚安想想便笑了。
“不要说话。你还有十秒钟。”司徒默说道。
“你还真的计时啊？”楚安松开了他，“那这十秒我留着下一回用？”
司徒默不明白的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咳了一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好，下一回。”司徒默转身离开的时候回答道。
楚安心情一下子放晴，跟着他出去，周姨端着水果进来，“怎么眼睛红红的？受欺负了？”
“少爷啊，女人是要宠的呀。”周姨立即将矛头转向司徒默。
司徒默居然还能在碎碎念中保持一贯的风度，“周姨，什么事？”
“刚洗好的水果，你们一边聊天一边吃。”周姨笑嘻嘻的递给了楚安。
“周姨，我下午有点事，不要让人打扰到我。”司徒默表明意思，周姨立即意会的的捂嘴笑了。
“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
什么？楚安啃着水果茫然的抬头，为什么周姨的眼光有点奇怪？
……
“啊！”楚安疼得跳脚，“轻点，轻点。”
“全部不在节奏上。”司徒默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根棍子，打人真的疼。
谁家的书房能大到在地上打滚？有，司徒默家的。几排书柜，还有这么大的空间，落地窗边一张椅子，一个小茶几，这完全就是老年人的生活。
楚安是羡慕的，所以直接开口说这晚年生活绝对悠闲了。
但是在司徒默听来却很扎耳。
“晚年？”
“不，不，我不是说你老，虽然你比我是大了一点，但是……”楚安觉得自己解释完全像是在掩饰。
谁又知道人家的妈妈是音乐世家出生，眼前这位庭上严谨乃至一丝不苟的律师大人，从小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一个柜子都放不下奖杯奖状。
“周姨放的。”司徒默解释道。
“放过我吧，我认输。”楚安甘拜下风。
“继续。”司徒默完全是严师的表现。
楚安快要跪下的时候，司徒默终于点头说好了。
“用这个把眼睛蒙住。”司徒默摘下领带递给楚安。
楚安一脸惊恐，抱住胸口，“干什么？”
“快！”司徒默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光了。
楚安这才小心翼翼的蒙住眼睛，顿时就觉得有人贴自己很近，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直推到贴着书架。
然后眼前的人才缓缓开口，“把刚才的歌从头至尾再唱一遍。”
“啊？”楚安紧张的不知所措，“……开头是什么来着？”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她都能感觉到司徒默身上的温度，还有他帮她起调时的气息，全部都像是贴着脸做的动作，她想躲都躲不及。
“错了。重唱。”司徒默严厉道，“把我想象成白溪溪，你试试？”
白溪溪有这么低的嗓音吗？
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眼前司徒默这张脸，这和颜晚配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不行，我做不到。”楚安没法把司徒默的脸想成任何一个人。
司徒默又抽了她一下，“我说继续！”
楚安只要想到司徒默贴自己这么近，她就没法思考，别说唱歌，现在就是让她说话她都语无伦次。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去之后，楚安发现耳边某种声音就越来越明显，心跳声，砰砰砰都快炸了。
她立即开口，“我唱！”
只要能掩盖这种很奇怪的心跳声，她山歌都能吼出来。
对面的司徒默嘴角默然上扬，不由得更加贴近她。
“啊！你不是洁癖吗？你干嘛贴近我啊，我没洗澡啊。”楚安欲哭无泪。
“听话，放松。”司徒默放低声音。
楚安微微一怔，这都不像是一板一眼的司徒默会说的话，她深吸一口气是，感觉把他的气息全部都吸了进去，这种状况让她有点发晕。
但是她好像没有之前的抗拒感，只是觉得浑身都发热，歌是唱出来了，也不知道在没在调上，反正好像还有点习惯了。
就在她键入佳境，快要习惯这种亲昵的时候，眼睛上的领带突然被司徒默摘了下来。
“呵……”她的心跟着节奏都掉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