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默看楚安认错及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即便是与人对话也多半是唇枪舌战,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多说一个字。

“你等一下。”司徒默起身走入洗手间拿出一块毛巾裹住楚安打点滴的手,“你的手太凉了。”

楚安眨巴着双眼看着司徒默,甚至有点愣神,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人刻意去顾及过她,出来工作后和白溪溪在一起,两人相依为命,那种温暖其实还是带着苦涩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所重新定义的温暖二字都是眼前司徒默给她,开始会觉得他特别难伺候,说话也不近人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他竟然觉得像是自己的救星一样。

“看什么?”司徒默来开椅子坐在一边,浑身都像是在戒备,好像周围细菌在攻击他似的。

楚安想起他好像有些洁癖,不由得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挪了一点,“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我好像每次出事,司徒律师都会很神奇的出现。”

“你是想说我是你的灾星?”司徒默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推到了楚安面前的桌上。

“不是!我是怕给你添麻烦。”楚安高声解释道,然后鼻子好像闻到什么香味,注意力瞬间被眼前的盒子吸引,“什么东西?好香啊。”

“吃吧。”司徒默随意道。

楚安看了他一眼,心里就怕自己自作多情,这难道是专门给她送来的吗?她可以这么想吗?

现在的她,不敢想。

楚安坐直了身体去拆盒子,但是一只手挂着点滴不敢动,一只手还是左手更加不顺手,明明有东西吃还不吃不到,简直就是挠心。

她瞪着面前的盒子,这是存心跟她对着干是不是?

一双手伸了过来,优雅的将盒子拆开放好,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计算好的,盖子该怎么放,筷子勺子应该如何摆放。

眨眼之间,她眼前的食物像是从店里摆盘直接搬过来的一样,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刚要动筷子,这双手又拿起了筷子和勺子,将食物挑拣好放在勺中递到了她唇边。

“你不方便,而且再不吃就要凉了。”司徒默平静道。

楚安看着凑近眼前的手,近看依旧没有什么瑕疵,指间修剪整齐,指甲盖周围也修的很完美,看得出来司徒默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人。

楚安被香气诱惑着,凑上去咬了一口,差点把勺子一起吞进去,嘴里的食物咽下肚,她那些理智什么都抛到脑后面去了,眼巴巴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最后她吃得干干净净,看司徒默要收拾,赶紧开口,“这个脏,还是放着我来吧。”

司徒默不予理会,将该扔的全扔了,然后去洗手间大约洗了五分钟的手。

“司徒律师,你的洁癖这么严重?”楚安有点后悔让他收拾了。

司徒默擦了擦手,原是坐在椅子上,然后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微,只是爱干净而已。”难得他解释了一下。

楚安哦了一声,察觉这空气里处处弥漫着尴尬两个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去。

“继续说。”司徒默突然开口。

楚安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之前你没说完的话。”司徒默声音一沉。

楚安回想了一下,自己不怎么敢跟司徒默乱说话,每次开口都异常的紧张,今天她没说完的话好像只有关于问他结婚的事情。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看了看门,这下应该不会突然进来个什么人吧?

至于要说的,她只要稍稍简化一点,反正不能什么都说。

“我就是想说能和司徒律师在一起很开心吧?要是我……”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就好了。

然而——病房门还是开了,门外依旧是黎漓。

楚安吓得都快想摁着自己的心口了,她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黎漓的神情不太对劲,低声道,“我是来和楚安一起回去的。”

黎漓这话没骗人,但是她其实早就到了,手里还拿着给楚安买的食物,只是没想到说有事要走的司徒默竟然也在这里,甚至作为一个轻微洁癖的人竟然会亲手喂人吃东西,平时他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好,那我走了。”司徒默并没有对黎漓解释什么,只是简单交代一句,“我会注意你的节目的。”

黎漓此时已经站在了楚安的身边,司徒默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她们一起说的,但是话里却只有你,没有你们。

对谁说的啊?

楚安看黎漓殷切的眼神,自己就垂下了眼睛,应该不是对她说的,黎漓常说她姐夫对她好,那说明他们俩感情应该不错。

司徒默扫了一眼楚安,然后就走了。

黎漓一把抓住楚安,“我姐夫说会看我的!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是,是。”楚安也跟着她笑了笑,巴望着时间过得快一点。

……

白溪溪确认楚安已经安全回去了才放心下来,最后拉着宋一弦坐在沙发上。

“姜望打电话来说,有很多记者堵在公司门口,让我注意你的安全。”宋一弦打开电视换台道娱乐新闻,“这一次算是重创阮雅白洋一行人了。”

白溪溪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指责白洋和吴玉凤的为人,就连白洋曾经的朋友也站出来说白洋最近嗜赌成性欠了很多债,而吴玉凤一直攀比的太太团更是将她说得一文不值。

白溪溪苦涩一笑,“你把他们当亲人的时候,他们把你当根草,等世界都要抛弃他们了,他们却扯你后腿,还要你救。可笑。”

宋一弦到了一点点红酒给白溪溪,“喝一点去睡觉,姜望说冷总打算给你开一个记者会将事情说明一下,毕竟你后天就要去试戏,这是你第一部戏很重要。”

“嗯。”白溪溪接过酒一口闷,对她而言今天根本就是无眠的。

大多数人都喜欢看戏,阮雅利用白洋演了一部电影,赚足了看点,而她就利用手里的证据伺机而动,然后慢慢描绘出一部连续剧,她还未正式登场却已然处处都是戏。

以后的路到底多坎坷,她自己都拿捏不准。

“看来你是觉得缺点什么,你知道这个电视可以看国外新闻吗?”宋一弦摁了几下,电视一下子换了画面。

白溪溪咳了一下,盯着画面上的顾奈,好像是什么签约仪式,还蛮隆重的。

“好看吗?就着入眠如何?”宋一弦撩了一下自己的短发。

“一弦,你还是冷酷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