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溪听到顾奈说她不去演戏很可惜时,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结果越擦越花,最后自己也放弃了。

“刚才我站在窗边,看到你的车停在下面,所以……”白溪溪开口道。

她起身站在顾奈面前,“本来还想着柔弱一点,你是不是能不生气了,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那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听了岂不是要更气。”

顾奈站在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意料之中,你也没对我说过什么好话。”

“……”白溪溪发愣,“顾先生,我打算去冷暖那,你要生气就生气吧,但是我就希望等你骂完,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奈脸颊像是附了一层寒冰,眼底却十分的平静,“说。”

白溪溪将自己和冷暖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顾奈,“我说的是认真,我和楚安两个一起进入M集团这样太突兀了,只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楚安为了我才失去现在的工作,而冷暖要的是一个保证,这个我能给她,这样你和她只见的合作才会平衡。”

“这么说,还是为了我?”顾奈冷冷一笑,他听多了女人这么说,口是心非,内心想要的可比这些多了去了。

“也不是。”白溪溪不敢看他,“确切说,是为了安安和你。”

顾奈脸色一沉,“白溪溪!”

“为你!”白溪溪立即改口,“只要你开心就好。”

顾奈一把拽过白溪溪顶在墙上,眼睛眯着看着她,“你决定了?”

“是,我想靠自己先努力一下,就算不成功,不是还有顾先生这座大靠山吗?”白溪溪笑了笑,脸上的溅到油漆有点难闻,不禁皱了皱鼻子。

顾奈从口袋拿出手帕替她擦了一下,结果没擦掉,就使劲了才会蹭,把她脸蛋都蹭红了。

“疼。”白溪溪疼得双眸水汪汪。

顾奈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带着笑意,她顿时觉得不对劲,从包里掏出小镜子,一照,一张大花脸就趁现在镜子里。

原本脸颊就溅了一点油漆,现在被擦开了,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不生气了吧?”白溪溪无奈的放下镜子,“也不知道橄榄油到时候能不能擦掉。”

顾奈两指一抬捏紧了她的下巴,“一定要去?”

“对。”白溪溪下巴有些疼,也只能强忍着这种不适,坚定的开口。

顾奈松开她,把手帕放在她手里,“看看房子,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白溪溪觉得顾奈时而展露的温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就算是认同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将手帕叠好放进了包里,随处看了一眼,“简单一点就行了。反正我也没钱了,听你的。”

“你这话说得倒是理所应当。”顾奈发现白溪溪偶尔显露对他的依赖,他竟然还挺开心的,虽然脸上依旧一片冷漠。

“您是金主呀。”白溪溪对着他笑了笑。

“别笑了,一张花脸怎么笑都难看。”顾奈捏了捏鼻子,转身下了楼。

白溪溪一怔,刚才他也笑了吧?

……

楚安听说公司同意解约了,还挺兴奋的,但是一想到解约金都是白溪溪一个人拿,她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担心白溪溪负担过重。

白溪溪身上有多少钱,楚安还是了解,之前被她妈妈和哥哥压榨的都差不多了,现在能去借的只有顾奈。

楚安担心以后白溪溪欠顾奈的越来越多,所以楚安决定自己负担自己的违约金,但是这钱……

楚安翻遍了手机号码,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司徒律师。

司徒默那么有名应该很有钱吧?

楚安思考再三才拨通了电话,“司徒律师,我……”

“还有一个小时我下班,到时候我来接你。”司徒默说完就挂了电话。

“啊?”楚安她这不是还没开口吗?

楚安发愣这会儿,柳千雪走了过来,“安安,你啊什么?吃水果吗?我刚洗好的。”

楚安立即掀开被子,“我要出去,但是怎么才能不被医院门口的记者发现呢?”

柳千雪看着楚安,拉住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的身体,“你怎么了?”

“我约了司徒律师,他说一个小时后来接我。”楚安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当初从酒店出来也没带什么好看的衣裳,现在怎么见人?

突然,楚安盯着柳千雪,上下打量着柳千雪这身连衣裙。

“千雪,咱们换一身衣服吧?”楚安拽着柳千雪的裙子。

柳千雪也拿她没辙,“去换吧,我替你当病号,不过你出去还是小心一点,现在的记者太厉害了,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偷拍。”

楚安迫不及待拉着柳千雪去了洗手间换衣服,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素颜没化妆,最近医院的汤汤水水也没让她吃饱过,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她本来属于纤细型,现在看上去倒是清瘦不少,脸上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特别无神。

“千雪,你有化妆品吗?”她探着脑袋看着柳千雪。

柳千雪就摸出一直口红来,“就这个了。”

楚安凑活着摸了一下,颜色还不太适合自己,最后只能凑活着顶着一张血盆大口偷偷摸摸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上了司徒默的车,司徒默却奇怪的看着她。

“楚安,你这嘴被马蜂蛰了?”

楚安本能的去擦嘴,“没啊。”

微微洁癖的司徒默特别想把楚安就这么扔出去,为什么她每次出现都要考验他的耐心?

“楚安,你的脸,你的手,不要接触我车上任何一样东西。”

“哦。”

司徒默随后瞟了一眼楚安,发觉楚安和白溪溪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溪溪看上去单纯却善于利用心计,而楚安看上去简单,脑子事实上就是个摆设。

他也就叫她别乱碰而已,她居然真的提着自己的双手,僵坐在车椅上,到了目的地才僵硬的转首看着他。

“司徒律师,我,我可以动了吗?”

“楚安,我问你一个问题。”司徒默一直想问,“你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是这个世界太美好?还是压根就抛弃你了?”

“……抛,抛弃了吧。”楚安低头苦笑。

司徒默蹙眉想起了楚安是孤儿,抿唇,“吃肉的地方到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