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萍随手翻那些日记,2008。07。19日,如果把我的爱放大,全世界都装不下,你无处可逃,只能乖乖给我爱。
2008。10。12日,我的心彷徨不安。
2009。08。08日,老公,爱你是真心的。
2009。09。07日,你的世界我不曾踏入,你的一切我都无从所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2009。09。17日,影空,别离开我,求求你了。
2009。10。06日,他离开了,我为什么没死?
……
“他离开了,为什么我没死?”棉质浴袍领口往上翻,莹白的肌肤有一条丑陋的疤痕,皮肉翻卷着,已经长出粉色的嫩肉,她却记得,已经生锈的刀片,钝器划开嫩肉时生涩的痛,却及不上心里的分毫。
记忆又回到那一天,他的声音在耳畔,“你怎么能那么残忍?我给你说,她割腕了,很可能随时死去,苏丽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心那么狠?她那么无辜,要怪你怪我。”
然后……然后,她看着他匆匆离开,心理居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要走了,因为那个人可以为他而死,所以,他要离开她了。
苏丽萍微笑着,找出刀片,狠狠的在自己手腕划下,她也那么做了,他是不是就不会不要她了?
多傻啊!那时候的自己。
最后还是素芬阿姨发现了她,把她送回去了医院,最最可笑的是,那个女人来找她,很炫耀的把手给她看,“瞧,我什么也没做,他还是要我,而你,就算为他死了,他还是不要你。”
那时候的自己……呵。
三年了,他回来了,竟是这样不期而遇。
勾了勾嘴角,顺手点了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桌上手机震动了下,来了条短信。
“素姐,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何时结账。”发信人大东。
大东是个很专业的混混,当年欠了赌债还不了,是她救了他,从此,他就帮她完成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砸了苏青的车。
为什么说他专业,比如今天,砸了车,摄像头却捕捉不到他。
苏丽萍早过了发短信的年龄,一个电话过去,很简练的说:“任务完成不够圆满,你遗留下的,我帮你解决了,所以钱也要减半。”那么大的挡风玻璃他看不见么?
“……”
退出短信,3个未接占据显示屏,全是自己那个老爸打来的。
苏丽萍冷冷的笑,打了回去。
“喂?”
“你连爸爸都不会叫了么?”
“什么事情?”皱眉,她可不觉得,他打电话来,是来讨论她是否叫他一声爸的。
“青青的车怎么回事?”
果然……苏丽萍讽刺的挑了眉梢,等着他继续说。
“她虽然和你不是一个妈生的,却也是你妹妹,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那样做。”电话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她的后妈,侯姗正上眼药吧?
苏丽萍想,如果她亲妈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还会被再气死一次?
呵呵……死了好,早死早超生,如她这般每天行尸走肉的活着,也是无奈。
苏丽萍直接挂了电话,随意的把手机丢在桌子上,不想自己沉沦在这种无法救赎的情绪里,换了件衣裳,开车前往健身房。
原本她在玫瑰园8区附近的金仕宝办了张年卡,位置挺近,环境也不错,苏丽萍挺喜欢那里,只是不知道苏青发什么疯也跟了过去,她实在不想在放松的时候还要面对那张脸,只好到外滩附近的一家健身房办卡。
坏境不比金仕宝差,附近还有一家甜品屋,里面的卡布奇诺,她很喜欢。
如往常一样,并没有去VIP房,换了衣服,找了一处人流并没有那么多的地方锻炼。
苏丽萍模样生得好,身材更是无可挑剔,渐渐的,她身边或多或少,或近或远的站满了几个想要搭讪的年轻男士,她只做不理。
卷卷的,快直达腰际的长卷发被扎成马尾,黑色紧身短衣库,一双细长白皙的腿在跑步机上越来越快速的跑动着,面上却无表情,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玻璃窗外,似乎对身边的人和事无所知觉。
然而,跑步机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速度,在周围人的惊呼中,苏丽萍跌下跑步机,眼看就要重重栽倒在地,一双结实的臂膀接住了她。
苏丽萍喘息着,满满回神,她刚刚干了什么?竟然是一直按加速键,想死了么她?
有些气苦的抽了抽唇瓣,那人的出现始终还是对自己造成了影响,难道,她要让那个男人影响她一生么?
抬头,想要道谢,却在四目双对间,苏丽萍身子彻底僵住了。
那双眼睛里蕴含着锐利深邃的冰霜,轻抿的唇,就像黑夜中最亮的那颗孤星,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这大概就是明明他皮肤细致如美瓷,却因为这气势,这双眼睛,没人敢把他归类为小白脸。
落日的余晖透射在他高贵优雅的侧脸上,陵越直视着苏丽萍的脸,目光平静,“你刚刚在干什么??”
关心的略带谴责的声音,苏丽萍心里尴尬,毕竟曾经是那样的关系,虽然已经——垂放在身侧的十指缩卷着,她暗暗咬牙,用面对他,有生以来,最平静,最冷清,最陌生的声音,“谢谢了。”
苏丽萍推开他,站起来,心里郁闷的不行,明明想推开却越来越纠缠不清,陵越,你不该再靠近我了!
无奈,渐渐的渗入她的骨血,直达五脏六腑,拧的她一阵阵的麻。
就像面对陌生人那样,利落的起身,十指拨了拨因汗水,粘在颈项的发丝。
陵越跟着站起来,因为是来锻炼,所以穿的很休闲,一套黑色运动服,两人站在一起,竟像是情侣装。
苏丽萍细长莹白的皓腕处,是一条铂金手链,随着她的动作,手链微微下滑,一条丑陋不成形的疤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