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的月亮是欢愉的,色泽净如琉璃,更似迷幻中的淡水青烟,易醉。
我外套都没披,懒洋洋的独自坐在天台上,手心缓缓抚摸着多多的脑袋,肚子,鼓鼓的,它在我脚下走来走去,似乎想趴我脚背上。
我自己絮絮叨叨,“这样的饮食习惯,不好。极饱极饿,两个极端,极是伤人。,不对,伤狗,我小时候也那么吃,却也是没法,着实是被盯得甚紧,两老。”
摇头失笑,若,365日,年年如往日,任凭世事崎岖漫长,是最幸福。只可惜,寻常的心愿,于我终究只能成为妄想。
心到底还是沉重起来,一扫刚才的惬意,我双手支撑着围墙,腿脚在悬空中晃荡。
窄小的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眯着眼,杵腰慢慢的直起来。
月色下,短短的碎发荡在眉心,墨色中渡上一层荧光色彩,那双挑逗人心的凤眼好看的厉害。
他走到我身后,伸臂拢住她的腰,自后头抱下围墙。不经意间,震到缝合的伤口,沉闷的哼声,短暂而急促。
我心惊,顺从着翻下围墙,看了一眼他的手,“医生说过不许这顿时间做幅度大的动作,怎么就不听?”
边说边拉着他的手,前后左右瞧了个遍。
“那我也说了不许坐围墙!你怎么也不听?”谁也不提刚刚的事情。
张口就想辩驳,却在无意哑口了。
“反正我是明白了!你就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去。”海霆凌厉着眼,嘟嘴,皱眉,生气时的小动作。
我扶额,默念,“越活越回去了。”
却在须臾间抬头时,笑眯了脸,凑到海霆面前,抽搐,扯嘴,指着天空喊道:“依这两日的天气,越来越好了。”
纯属没话找话,一剂暴戾敲头上后,我可怜兮兮的缩脖子,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瞧到他心软。
海霆叹息,“我别的都不求,我只求你一句信任可以么?我已经结婚了,不是谈恋爱,不能说分就分,你得为我的婚姻负责。”
不知为什么,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特别严肃。
我回头瞧他。两眼相对,还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海霆看出我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张了口,还想说什么,慢慢的化作一声叹息。
我和他躺在床上,“甜甜。”
海霆的声音传来,却失了真。
“嗯。”
轻应着,却不曾回头。
“甜甜!”这次,他加重了嗓音,将我的身子板正,对着自己。
我和他面对面,气息萦绕着彼此,也模糊了彼此,那眉眼,都是看不清的。
忽然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最终我却是慢慢的低下头。
他望着我低垂着,恍如笑颜却是苦涩的脸,上前,握住我下颚,往上抬,“周甜!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有什么想说的,别和我闹!”
他对我太过熟悉,熟悉的我一举一动,他都能瞧出个所以然。
“没事儿。”我扭过身子。
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直直的盯着屋顶,“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黑暗中,我和他的影子映在墙上,随着枯树枝的呼啸浮动而摆动,眼神迷蒙到近乎悲伤。
我心忽然就疼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说,浑身似破裂般的震颤,心脏的地方,一阵阵的痉挛,直到麻木,直到失去知觉。
我的世界,全是他的影子。
悲伤的影子……
……
“也没什么,我刚刚看我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你已经看到了是不是?”
海霆嗯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查这个电话另一端的人。”
忘记过了几个世界,我慢慢的翻身坐起,赤脚走到天台,风吹乱了我的发,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落下细细的雨丝。
滴落在身上,冰冷的;刺骨的;似乎要浇熄这时间所有火热的东西,却冲不走心头的闷,闷的窒息;疼的窒息;看着他慢慢的过来,然后又走开,嘴角最后一丝血色也在瞬间抽离。
我恍然失神,愣愣的站着。任由心口被最锋利的刺来回刮搅。眼看着刺入纤细的筋管,皮肉被分裂;被血色湮灭;心中似乎越发的疼起来,每一股神经都在隐隐的抽动。忽然间,渴望就那么死去,如果没有了心跳的律动,那心……还会疼吗?
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毛毯往我身上盖,我听他叹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好了啦!我这两天心情不好,看你一手的伤,怪吓人的。去擦药行吗?”我推他,看了一眼他的手,心疼的直吸气,低着头,绞着他的衣服,把海霆咒了个千百遍,自虐。
“走吧!进房了,怪冷的。”海霆笑,牵着我起身,慢慢的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
吃饭的时候,奶奶拉着海霆一番唠叨教诲,我托腮,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和爷爷嗑瓜子看着,海霆每每遇上奶奶,总是乖巧的模样虽是笑着,心却是飘着的的,多多还是趴在我脚下,海雾有事儿没回来。
过了许久,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海霆,才悄然起身,往楼上走,刚想拿起手机,它却如先知般,响的畅快我接了起来,王伟的声音传来,“周甜,你能不能看在你不要脸坑了我那么多钱的份上,把那个傻子从监狱里放出来。”
我直接挂了,不想理他,打给我妈的,疲惫不堪的声音,“甜甜,什么事儿?”
我踢了踢脚边的地毯,“我爸还好吗?醒了吗?”
“没有过危险期,再看吧!”
“那,阿姨来过来?你把拿两千块还给她吧!我爸医疗的钱,我们出。”
我妈没说话,就叮嘱我不要和海霆闹别扭,大概是看出来了,我刚刚对海霆的态度,我没说话,就嗯了两声,后来把电话挂断。
海霆在下面叫我,我应了一声,没有过去,去了我第一次住的那间房,突然发现,欧阳娜娜的照片还在那里。
我站在照片下面,就像看自己一样的,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