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你是不是疯了?生理期你吃冰的?”

他这么一说,我更想哭了,因为我完全把这一桩事情忘记了。

“你到底怎么了?”海霆伸手不停地捏我的脸,“冻僵了?”

“······”

“说话啊!”

“我不过是想吃一根正常味道的冰棍嘛!谁家冰棍是咸甜带辣味的?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根本就是黑暗料理。”我找个垃圾桶毫不犹豫的把冰棍丢进去。

“···”海霆无语的看着我。

“那么冷的天,你还生理期,你居然吃冰棒你怎么想的?”

他这么一说我脸一下子红起来了,刚刚偷看他,看着看着好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恨不得跳冰桶里洗洗,这个理由绝对不能告诉海霆。

“你当我一时神经错乱。”我咳咳两声,朝前走,他来抓我。

打闹了一阵,海霆正准备去开车,本来就稀少的人群中突然发生骚乱,尖叫,恐慌,人挤人,还有面临死亡的惨叫声。

我懵了,海霆警惕起来,只见一伙黑衣服,戴口罩的男人出现在人群中,左右手拿着西瓜刀疯狂的见人就砍。

人群正往空的地方逃散,海霆果断拉着我的丢掉手里的东西就往超市里跑去,只要到了超市保安室,就安全了。

谁知道我们刚走两步,超市里面也涌出一批暴徒,而且,和我们距离那样的近。

身边一个带孩子的母亲被砍了一刀,倒在了地上,我见暴徒下一个目标竟然是孩子,下意识的就要扑过去,还没有行动。

听到呲一身,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却不是自己,我惊慌的抬头看到海霆捂着自己的手臂,踢了那暴徒一脚,拉起我们两人就跑。

海霆把我和孩子护在自己怀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为我们开路。

“你受伤了。”粘腻温热的血从他手臂滴落。

“别说话。”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枯枝败叶和浓浓的血腥味,在这个小镇所有人心里窜动不息。

我抱着孩子,海霆捂着手臂,挡在我们前面,最终找到了一个,三个人能躲的地方。

我们刚进去,突然响起一声示警枪,又是一阵枪声,渐渐的归为平静。

我怀里的孩子刚刚三岁,是个男孩子,大概吓蒙了,睁着一双眼睛,双手紧紧的巴着海霆的手臂,一声不吭,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外面。

过了很久,他问了一句,“我妈妈呢?”他是中美混血儿,应该是妈妈是中国人,不然他的国语不会说的那么好。

我心里酸得很,却不知怎么回答他,海霆问他,“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那孩子突然就哭了,“我妈妈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我是不是成孤儿了。”

三岁的孩子,懂什么是孤儿,只是依稀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去了。

我搂紧那孩子,哄着,“好了别哭了。”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没事了。”海霆交代我们。

“别去。”我吓得拉住了他的手臂,刚刚的那场混乱在我心里,已经被吓着了。

“我没事,你乖。”

我不得不一点点松手,海霆出去了,没一会我听到汽车的声音,“快,上车。”

我抱着小男孩上了车,气氛有些沉默,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甜甜,你们没事吧?你们在哪里?没有在超市吧!”

我听得出我妈害怕,紧张,使劲压制自己的情绪,我一下子就想哭了,但我还是忍住了情绪,“妈,没事,海霆被砍了一刀,他被砍了一刀。”

海霆一边捂着手,一边回头冲我笑,“别哭,别慌,我没事。”

刚说着,我们就接到了美国警察命令路上的车靠边的指令,海霆把车停在路边,最前面的道奇,也就是罪犯的车在没命的奔跑。

后面追的警察也是一脚油门踩到底的追,一边追一边听到开枪的声音,吓得我死死的抱着那个孩子不敢说话。

没有多远,道奇车被警察包围,十多辆警车红灯闪烁,罪犯腿上都中了枪跑不掉了。

那些罪犯都被压上车,海霆才扭转车盘往我妈那边的房子开。

到了地方,我妈已经跑了出来,“没事吧?没事吧?你们怎么样?”

我把小男孩抱下车,把他让给我妈抱,马上去看海霆,只要看到伤口,我就不停的流眼泪,“谁让你去挡刀了,谁让你冒险了,万一他们不是往手臂划,或者切掉了整个手臂怎么办?你还怎么抱我?你说啊你!”

我崩溃的大喊大叫,他用没受伤的手安抚我,“皮肉伤,只是口子深一点而已,别哭了,乖,没事了。”

“我们明天就回国,什么鬼地方,去超市买东西都能上演警匪大戏,妈也和我们回国,必须回国。”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妈抱着孩子过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这才去看那个孩子,这孩子似乎从头到尾像被吓傻了一样,除了刚才说了一句,我妈妈呢?再也没有说过话,就像被吓傻了一样。

“喂,你没事吧?小朋友?”

“先进去。”已经有很多人,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我妈推着我们进屋,把门关好,这孩子哇一声彻底响亮的哭起来,我妈手忙脚乱的哄,我就拉着海霆去房间里,真的幸好是皮肉伤,自己能处理。

我低着头,打了一盆清水在旁边,帮他清理手臂,用消毒液,然后才是上药,用绷带。

海霆全程一声不吭,他不是不疼,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发白,他只是在坚持,不想在我面前脆弱罢了。

这个直男!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我会笑他?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半仰着头,我半低着头,他凝视着天花板,我小心翼翼的用绷带打结。

终于,处理好了。

他的脑袋突然就搭了下来,搭在我肩膀上,“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永远不要让我失去你,好不好?你如果要走,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想,我能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