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脸色白的吓人:“...皇姐......”
宋瑶抬手打断他的话,然后朝一直沉默着的陆之轩道:“陆学士,你看好了,吾皇被乱贼所杀,史书上可得记好这一笔,本公主要让这些贼子的后人担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几代都别想抬起头来!”
陆之轩那个时候正任翰林学士一职,闻言清冷的表情也变了一下,但见宋瑶说的认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只道这长公主果如外人所言,心狠手辣的紧。
黑衣人没想到宋瑶会做这样的决定,惊骇之下把剑往宋璋脖子上又移了一点,锋利的剑刃划破细嫩的皮肤,渗出一抹鲜红。
“你别想吓到我们,都说你对这小皇帝疼爱的紧,我不信你真的会不管他的死活!”
宋瑶轻笑一声,从暗卫手中接过弓箭,搭弦上弓,她瞄准了宋璋同黑衣人道:“不错,那你也该听说过我还很喜欢长安王才是,可,长安王的下场是什么呢?”
在黑衣人微变的眼神下,她箭拉满弦,朝宋璋笑的温柔:“阿璋,别恨姐姐,身为皇帝,你得死的有尊严,姐姐保证这没有割脖子疼,姐姐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未落,箭已离弦射|出,宋璋就那样睁大着眼睛,看着满带破风之势的箭对着他而来,随后擦过他的耳边,射进旁边黑衣人的脖子里。
几乎是同时,暗卫挥出手中箭,将剩下那些来不及反应的黑衣人斩于剑下。
宋瑶扔下弓箭,深深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心缓缓落地,她轻声吩咐随行的御医:“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皇上受伤了吗?还不快去给皇上包扎伤口。”
吩咐完她转身走出房门,陆之轩也轻声吩咐下人清点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然后也跟着出了房门。
宋瑶就站在走廊那里,扶着栏杆不知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靠近,她转头看向陆之轩,脸上是茫然无措的表情。
陆之轩被那样的她吓到,细看才觉她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出声唤道:“殿下?”
“陆之轩......”
“臣在。”
她垂下头,低低笑了起来,陆之轩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本打算就这样挥袖离开,但在听到宋瑶的话后,他心里猛的颤了一下。
她说:“陆之轩,我成功了,成功的救下了阿璋,我成功了啊。”
“......殿下?”那样的宋瑶不是经常和他针锋相对的宋瑶,那样的语气更不应该是冷心冷清的宋瑶该有的。
宋瑶抬起头,昏暗的走廊里,她眼眶微红,泛出点点泪光,她笑着,却比哭还难看:“陆之轩,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苦练过箭术,我....没有手抖......”
昏黄的走廊,陆之轩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他第一次正眼去看这个那么多人谩骂的长公主。
二十岁的姑娘,眉眼间露出一丝脆弱来,他一直都知道宋瑶长得多好看,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他不喜欢有毒的花。
那一次,他鬼使神差的想要把手伸过去揉揉宋瑶的头,同她说一声:“你做的很好。”
可是,他还是没有那样做,他只是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对她道:“殿下,您放心,史书上不会记载今晚您拿箭对君王一事。”
宋瑶愣了一下,她抬眸看看陆之轩,眸子里的恍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疏离。
她勾唇轻笑:“陆大人最是尽职,其实,记载不记载都无所谓,我那时确然是想杀了阿璋,你信吗?”
“....皇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呼吸一紧,宋肆意喘|息着睁开眼睛,梦境最后,她看到阿璋站在走廊深处,眉眼隐在灯光下看不清样子,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在质问她。
坐起身揉了揉脑袋,宋肆意看着空气发了会儿呆,近日她总是会梦到以前的一些事,难道是因为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
居然连天启六年的事情都还记得,不止天启六年,打从改国号为天启以后的事情,桩桩件件她都记得。
倒不是刻意去记,而是那些人那些事午夜梦回总会来找她,让她摆脱不了。
伸出双手,这一双白皙带一点病弱的手,还未曾染上什么鲜血,可是,很快,这双手也将浸在鲜血中。
殿中的沉香味道浓郁了很多,宋肆意起身走过去,把香炉里的香料挑了一些出来,这样浓重的香味闻多了居然有点晕。
清风进来的时候,她正对着香炉发呆,“公主醒了啊?”
宋肆意回过神,若无其事的把香炉重新合上,随口问道:“最近殿中香炉都是谁负责的?”
清风道:“好像是画扇,她在您身边的时间比较久,对于您的喜好也比奴婢们清楚,公主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自打上次香炉事件之后,清风一直都在警惕着,宋肆意的寝殿更是不允许旁人进入,平日也就只有清她和画扇还有清雨清雪会来。
要把一切可能会存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只是,清风还是不能安心,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还是没有找到对香炉动手脚的人。
宋肆意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对了,清雨清雪最近在做什么?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们俩了。”
“清雨以前是负责宫里收集消息的,可是长公主出了事之后,之前所埋的那些暗线不知道被什么人全部拔掉了,清雨在重新培养暗线。
至于清雪,她这两天出宫去了,所幸宫外的暗线还都好好的,清雪去联络了他们,只是,公主也知道,这些暗线以前都是为长公主办事儿,现在让他们重认新主,需要花些时间和精力。”
能掌一国朝政,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能行,宫里宫外后宫朝堂都要有自己的人才行,不然,她又怎么能以及笄之龄稳坐朝堂那么久。
不过,有利有弊,当初她安放的那些人,都是百分百忠心,正是因为忠心,所以现在要把那些人重新拉拢过来,难于上青天啊。
宋肆意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同清雨清雪说一下,凡事量力而行,真拉拢不来的人弃了就是,花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还不如重新培养一个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