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同那些妃嫔的第一次见面,结果就把贤妃身边的一等宫女送进了司刑司,得罪了贤妃不说,还把李美人也没头没脑的训了一顿。
这在众妃嫔的脑中,可是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画扇叹道:“公主别嫌奴婢话多,只是奴婢觉得,贤妃固然可恨,但她毕竟是四妃之一,又得皇上宠爱,您这样得罪于她,只怕她会在皇上那边给您穿小鞋啊。
还有那李美人,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正常人谁敢说出那样的话?贤妃打她虽不对,不过也确实能让她长长记性,奴婢只是不懂,您为何要罚秋菊呢?”
画扇的担忧在宋肆意看来都不算事,她做这些自然有她的道理,宫里的人不是你给她好脸色,她也会给你好脸色。
说难听一点,只要你有权有势,你就是打她一巴掌,她都要笑着说你打得好。
相反,若是没权没势,你就是把心掏出来给人家,人家只会觉得你是要讹她。
这就是现实!虽然这个现实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宋肆意轻笑一声,她曾犹豫过,也曾彷徨过,世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善恶真的有那么分明吗?
答案是没有。
“画扇,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来评评这个故事中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天启有一小城,城中有一恶霸,每日欺凌百姓......”
城中百姓对这恶霸恨的牙痒痒,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去招惹这个恶霸;城东有一老实人,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好人老实本分,平日里总喜欢帮助有困难的邻居。
有一天,恶霸突然然做了一件好事,百姓们就对他赞不绝口;老实人不小心做了一件坏事,百姓们就对他骂不绝口.....“画扇,你觉得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
画扇想都没想回道:“自然是那恶霸是坏人了,就算做了一件好事,那他本质还是坏的啊,老实人不过做了一件坏事,本质并不坏啊。”
所有事情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自以为可以清楚面对选择,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是局外人,所以可以任意评说。
宋肆意摇头:“若恶霸本质坏,他又为何要做好事?若老实人本质不坏,又为何做了坏事?”
“这......”画扇回答不上来。
“可见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说回来,好坏都是由人定的,你认为那个人好,那个人就是好,你认为那个人不好,那个人做什么都是不好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意别人的言论?”
倘若不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喜欢,那就做到让自己喜欢好了。
画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经历的还太少,并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知道,所有事情听公主的就对了。
“那公主,秋菊呢?她是坏的吗?”
宋肆意走到桌边,让画扇倒了杯茶给自己:“不是坏不坏的问题,画扇,我再教你一个道理,看事情永远不要只看表面,也永远不要让人牵着你的鼻子走。”
“啊?”画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牵着奴婢的鼻子了啊?”
“公主的意思是你被人糊弄了。”珠帘轻响,清风掀帘进来,替宋肆意回答了画扇的问话,然后朝宋肆意行了一礼,“公主,事情办妥了。”
宋瑶当年花了三年时间掌控朝局和后宫后,后面五年她可不是在玩儿,宫中也好,朝堂也好,她的棋子安插的哪儿都有,不然一个女子,如何治理天启那么久?
所以对于清风能那么快就办妥了这件事,宋肆意一点也不惊讶,笑话,她从来不会不相信自己。
轻轻‘嗯’了一下就算知道了,宋肆意抬眸看向画扇,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觉得李美人很可怜?”
画扇点了点头。
“你以为她可怜,那是你以为,我们没出去之前,她忍气吞声半句大话不敢说,我们出去后,见我对贤妃不算客气,她就像见风使舵,惹的贤妃不顾形象的动手打人。
画扇,今日我若真的是个和贤妃不对付的人,恐怕就真的着了她的道,同贤妃真的交了恶,你不要以为她是没脑子才说出那番话。
相反,她就是太有脑子了,还有秋菊,她如果真的忠心护主,应该在贤妃要动手的时候就去护着李美人,而不是在李美人挨打之后,先是看了一下有么有帮忙,才扑上去。
你再听她说的话,明着听是在劝贤妃,实则是在更大的激怒贤妃,求不过贤妃就来求我,不过是为了让我与贤妃对上,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这要是以前,她才不会对一个宫女解释那么多,不过,她也不会要如此愚钝的宫女待在自己身边就是了。
清月已经是个例外,毕竟清月是她从金吾卫中挑出来的,脑子不足,胜在有点拳脚功夫。
画扇觉得自己听明白了那么一点,但还有那么一点不明白:“可是,秋菊为什么要让您和贤妃对上?”
哀叹一声自己怎么选择了一个这么笨的宫女,大殿里那股子对蓝衣的聪明劲儿呢?
不想再浪费口舌,宋肆意朝清风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来解释。
清风在回寝殿前见了清雨,清雨把大殿里发生的事情同她讲了一遍,她脑子聪明,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这里面藏着的猫腻。
“秋菊不过一个宫女,哪儿有胆子挑拨公主和贤妃,李美人进宫以来是受了贤妃不少气,但贤妃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她虽然不喜欢李美人,但也不敢对李美人多造次,不过就是些口头上的压制。
这李美人看着柔弱,心计比贤妃高多了,知道贤妃位份高,宫里能对付贤妃的也就咱们公主了,所以她才打起咱们公主的主意,可惜了,咱们公主不吃她那一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美人就是了,原以为能挑拨了宋肆意和贤妃,然后自己还能落一个柔弱被欺压的形象,结果宋肆意非但没对贤妃怎么样,自己还平白挨了那么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