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是现在和天狼的战争一触即发,万一月寒木趁虚而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安然,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安然想了想,笑道:“怕不是想飞到咱们的七公主身边,然后带她离开吧?”

陆之轩也笑了:“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守着这一切有什么意思?每天活在猜测里有什么意思?压抑克制着自己承受这些,有什么意思?”

真的真的没意思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生出一种颓然的感觉,这些年来他求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却总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俩人越来越远。

他不禁想着,守着这么一个位置有什么用?

低头嗤笑,他道:“肆肆走之前三申五令的跟我说,让我为她守住天启,守着皇上,你说,我听她的话守着,她还会回来吗?”

安然被他画中的诀别吓到,干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呢?她为什么不回来?你们俩可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她还能休了你不成?”

“不知道,我这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她这一走就再难见到了。”这种感觉从那天在宅院里叫不醒她开始就有了,现在感觉更加强烈。

一如当初他奉命平乱归来途中的那种不安,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他真的准备甩手走人。

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安然,见他往外走赶紧拦在了门口:“我说陆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别跟我说你真的要去找七公主啊。”

在看到陆之轩沉沉却没有反驳的样子后,安然更爱头疼了:“陆大人,你的冷静自持呢?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你这样一走了之让我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朝中那帮废物更是指望不上。

再说了,你不是派人去保护了吗?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公主自己也是个聪明人,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陆大人,你可得记着公主的嘱托,皇上在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你如果不管不顾,导师胡真出了什么事,也难保她不会怨你啊,你说对不对?”

被堵住去路,陆之轩心情乱的不行,素日里的冷静这会儿都喂了狗,他有些急躁:“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丞相是她想让我当我才当,谁稀罕这个位置?我守着这里,那也是因为她在这,倘若她不在,我还守着这里有什么意思?”

他守着这座城,只是因为这座城里有他喜欢的姑娘,如果他喜欢的姑娘不在这座城里,这座城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座空城。

清风明月如高岭之花的陆相大人,人前无论是冰冷还是生气都是一副君子模样,何时有过这种失控的时候?

安然被他的样子震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皱着眉,收起玩笑,认真道:“陆大人慎言,七公主会对你说这样话,是因为她信任你,你便是有心想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失望才对。”

侧开身子把房门空出来,他看着定在那儿的陆之轩沉声:“我不拦你,你想去就去吧,去之前想好了七公主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想看见你,她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

曾经杀伐果断的长公主,从来都不是会被欢喜冲昏头脑的人,这种时候陆之轩如果抛下这一切去找她,她的恼怒只会比欢喜更多。

作为最了解宋肆意的人,陆之轩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有些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这种分离。

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他渐渐平息心中的焦躁,随即朝安然笑了一下:“今夜来的幸好是你,要换作旁人……”

心情极度不好的丞相大人,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不敢拦住他的路,也就只有安然还有那个胆子,且能及时点醒他。

安然可没有一点被夸了的意思,哼道:“可不敢承大人的这句话,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你要是当了甩手掌柜,受苦受难的那可是我。”

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陆之轩道:“是我过激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多谢你在旁帮衬,不然我也是焦头烂额。”

“你是这天启一员,我也是天启一员,不管其他恩怨怎么样,你我都是为了天启出力,陆大人如果真说要谢,不如拿银子谢吧。”

陆之轩笑了起来:“六部尚书可是一个肥差,俸禄也算不少,你有那么缺银子吗?还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娇娥?”

也回身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安然神色中夹杂着一抹说不清的厌恶:“谁会嫌银子多呢,那么大一个安氏都看着我呢,我都入不敷出了,陆大人如果愿意接济那我真是不胜感激。”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陆之轩也敛起了笑意,眉头微拧:“我听说之前死在祖祠那边的安氏的后人被人养了起来,安大人,这是你的手笔吧?”

当年安九一把火烧死了那么多长辈和德高望重者,这里面不说是对还是错,也不说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赴死,只余下那些后人年龄尚小,又该如何存活?

树倒猢狲散,大家族更是如此,主干一倒,其余的人没了主心骨便四处零散,可怜了一些年龄尚小或者年龄过大的老者无人看管。

宋瑶坐在高堂不便管这件事,只派人将那些人全部集中在一起,让那些人不至于饿死或者冻死。

可是,宋瑶派去的人回来却一个人都没带回来,说是那些人已经被人给带走了,当时宋瑶只想着是什么好心人为之,也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安然无所谓的笑道:“自己的族人,遵了我一声家主,我就有责任去照顾他们的生死,说到底,他们原本都是有父母妻儿子女的人,是我家欠了他们。”

“你当知道,你们没有欠他们,安九当时是救他们,若当时不那么做,安氏一个人都不可能活下来,用少数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存活,这个买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