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叫我殿下，哪怕我已经不是殿下，哪怕我已经不配这个称呼了，你看，现在，有谁会这样称呼我呢？你又是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在这个时候讨论这种问题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可这个话题既然已经起了头，不说个清楚明白心里就总是有个疙瘩放在那里。
慕寒道：“殿下曾说过，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我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可为的，没有其他原因，殿下又何必问的那么清楚，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行，殿下现在只需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你。”
这番话有些耳熟，宋肆意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当初她要和陆之轩决裂的时候，陆之轩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都说时间未到，的都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她，怎知她要的不是害或不害，只是要一个答案而已。
这种你明明离答案很近却一点都摸不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慕寒的身份也是她所顾忌的，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一个不慎有可能就会牵连甚广。
但是她也深知一个道理，旁人不想说的话你是怎么都别想问出来，除非用一些手段，而那些手段是她不屑用在慕寒身上的。
虽然慕寒什么都不肯说，她也还是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什么，首先，在重生后的茶馆相见，甚至可能是在当年议政殿封为探花之前，他确确实实是见过她的。
其二，慕寒确实是在谋划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可能和她有关，可能和月寒木有关，也有可能和很多人都有关，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能接受的，还是不能接受的，这一点还不确定。
又是一个无疾而终的话题，一直到走出树林宋肆意都很沉默，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见过慕寒，想了很长时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能怪她记性不好，而是因为她只会记住自己想记住的事情和人，其他的就犹如过眼云烟什么都不剩下，不然人这一生会遇见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如赵澜一样，自己还打过人家呢，还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因为赵澜曾在宫门口被打的那么惨，她可能真的对这个人一丢丢印象都不会有。
所以她在想，是不是遇见慕寒的时候也是一个比较混乱的情况下？
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走出树林再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临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俩人累的也都没了脾气，像是商量过一样把在树林里的事情都给忘了。
趁夜进了城，宋肆意还在愁怎么找陆之轩安排的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身黑衣的少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也有可能是累懵的。
懵过之后，她才围着黑衣少年转了两圈，一脸疑惑：“陆之轩怎么把你派来了？这不是大材小用嘛，不行不行，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随便派个人来就行。”
黑衣少年在见到的时候露出过一瞬的欣喜，但是暗卫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因此也只有一瞬而已，此刻就又恢复成了一张死人脸。
“大人说了，让属下寸步不离的保护你，以防有心人趁虚而入。”简简单单的重复完陆之轩的话，他不容分说的站在了宋肆意和慕寒之间。
宋肆意觉得好笑：“我说少归，你可是我的人，怎么那么听他的话了？早知道他会让你来，我就不跟他说我要人了。”
她真的只是觉得这一路上只有她和慕寒两个人有些不好，所以才会向陆之轩借个人，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会是少归。
都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她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年来对于危险的敏感度，让她知道都城现在是腹背受敌。
陆之轩要承很大的责任和困难守在那儿，像少归这样的暗卫几乎都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这个时候派少归过来，不是给他自己增添一份困难嘛。
谁知，听她这样说，少归反而有些委屈：“您是属下的主子，可是您却一直不要属下保护，可是嫌属下没那个能力？若是如此，就请主子赐属下一死吧，不能保护主子，属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少归成为暗卫的时候，被告诫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当主子手中最快的刀，要护主子安全，要有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主子的思想。
可现在，宋肆意明明是他的主子，却几次三番不要他，把他留在别人那儿，几次遇到危险他都没有护住，此时此刻还嫌弃的想把他赶回去，他觉得自己这个暗卫是不被主子需要的，是多余。
宋肆意最怕的就是看到这种神情，少归和宋圭长得太像了，这样眼眸中带着委屈和决绝的看着她的样子，总会让她想起千秋殿前宋圭死的时候那个眼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果宋璋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打他一顿，天天面对着这张和宋圭相似的脸，不是让她天天活在愧疚里嘛。
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拍了下少归的肩膀：“你呦，真是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想回就留下吧，我刚才发现我还是很需要你的，还有，少年，活着多美好，做什么老要寻死，你跟着我也可以，但是必须保护好自己，能做到吗？”
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一些私念，看着少归的这张脸，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为她拼命，就当是亏欠好了，她总归是亏欠了宋圭。
少归不知道这些，只知道点头：“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护在主子周全！”
宋肆意抽了抽嘴角，也懒得再说些什么，暗卫们在成为暗卫的时候就已经被灌入了这种宁死也要护好主子的思想，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改变他的这种思想，大不了，自己尽量不让他保护就是。
陆之轩安排的很好，和少归汇合后，快马包袱盘缠都准备的很是齐全，“大人原是想给您备马车的，但是想到您这么急肯定不会乘，就改成了几匹快马，大人还说了，等属下跟您汇合之后，必须让您休息一晚再赶路，不然他会亲自来督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