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就该扒皮挫骨,我们大家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拼这一把,结果就是因为这种人才毁了我们的努力,大人,不用审了,直接把他砍了吧!”
安然瞥了他们一眼,觉得讽刺至极,这些人一个个自诩清高,结果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这么轻贱,那要是让这些人当了官,还不知道多少人会枉死。
他们此刻叫嚣着杀了陆伯鸣,却不知当变成待宰的人是他们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群情激昂。
抓着惊堂木重重一拍,衙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安然看向最先说话的那个书生,摆出一脸和蔼的笑来:“听说这些天诸位中间有个文采斐然的领头人,皇上听了后特别想知道此人是谁,本官既然受命审理此事,也当问问才好,不知这位领头的高才是谁?”
几个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齐齐落在了最先开口的那个书生的身上,身边一穿着差不多的书生脸上带着喜色的推了他一把:“钱兄,大人说的不就是你嘛,还不快过去。”
那书生被他一把推了出去,随后也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往前走了几步,微仰着下颌道:“不错,正是我。”
安然差点被他气笑,憋着笑,他问:“哦?当真吗?”
钱书生道:“自然当真。”
“果然,一看公子就知道公子定然是满腹文采,这身气派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圣上爱才,本官瞧着你是个有才的人,不知道此次还有哪些人参与了进来?能敢于不畏强权实在都是人才,本官可要好好认识认识才行。”
他满嘴胡说八道的奉承,配上一脸的真诚倒是让那些书生信了他的邪,一个个生怕被漏了一样跳了出来。
安然继续一脸真诚道:“诸位的文采真是让本官打心眼里佩服,这样吧,来之前本官新得了副对联,一直都想不到下联是什么,既然这么巧能见到诸位高才,不如,你们帮本官对一个下联怎么样?”
于是说好的审理犯人,变成了众书生吟诗作对的地方,安然就没个正形的坐在那儿,间或夸赞两句,间或扯两句别的,看的其他不懂得人都怀疑自己是来错了地方。
事情出结果的时候是下午,陆之轩忙的比较晚,午饭吃的也晚,消息传到相府的时候他还在吃饭。
“领头的几个书生都被抓了起来,剩下了每个打了十大板让各自的家里人来抬回去了,陆大人被罚俸禄一年,也给放回去了。”
安伯站在陆之轩身后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将陆之轩神情淡淡的听着,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意思,不由奇道:“老爷您是一早就知道这么快出结果吗?”
“安然的本事我知道,这个时间才出结果,他已经藏拙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陆之轩淡声点评。
按照安然的本事,上午就该出个结果,耗到现在,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那个安大人真这么厉害吗?”在安伯眼里,当官的就没有比他家老爷更厉害的了,如果这个安然真的这么厉害,那会不会成为他家老爷的绊脚石?
怎么说都是那么多年的主仆,安伯一个问话陆之轩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放下筷子,他看向安伯满脸认真:“安伯,你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安然这个人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敌人,也不愿意把他当成敌人。
只要他不做什么对天启对朝堂无利的事情,我更倾向于把他当朋友,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安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能得自家老爷说一句朋友的人,是真的很厉害了,当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陆之轩又道:“以一己之力对战那么多书生,并且能让那些书生输的心服口服,不愧是汝南安氏出来的人,论起文采当得上第一,那些书生能有幸和他比试,也算是走运。”
安伯点头:“他这一场比试算是出了名,也让众多人见识到了他的文才,去的人回来说,衙门口堵的里三层外三层,那些书生们都被他出的题难的回答不上来,到最后,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
本来以为就是个软柿子官,大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加上他先前出的题都比较简单,也就没人当回事,后面题目越来越难,那些书生们有的觉出不对劲,可大家都对题对在兴头上,谁也不想半途而废。
到了最后,一个加一个的题目扔下来,没有一个人对得上,安然也就没之前那么客气了,冷笑讽刺:“不过普通题目尔等就已经对答不上来,皇考之题不知要难上多少,就这般文采,别说状元,当秀才都是多余!”
一众书生这才知道自己入了套,可答不上来是真,有人便嚷嚷这题谁都答不上来,还说安然故意刁难。
不料,安然就坐在那儿将题答的工整,就连书生们提出的题也都一一迎刃而解,直让围观百姓拍手叫好。
到最后,安然将惊堂木一拍,彻底冷下脸来:“尔等自夸文采斐然,企图扰乱圣听,更是污蔑历届状元公,枉顾法纪,简直可恨!来人,将这危言耸听这人抓起来,余下乌合之众全部各打十大板,以儆效尤,若有再犯,三十大板奉上!”
在一群人哭天喊地说着冤枉的时候,安然一挥手就差人抓人的抓人,打板子的打板子,围观者但凡有不服的,都被拉出来做题,做不出来的一样被打,如此一来,竟没一个人敢再出声。
教训完了这些书生,安然才开始审理陆伯鸣的案子,证实贪污一案实属污蔑,死了的书生是被人蛊惑乃至长年落第想不开才寻死。
接着,他还命人找来死去书生生前所做的文章,将其批的狗屁不通,偏偏又没人觉得他说的不对,几乎所有人都在他的引导下都觉得那寻死的书生就是自己文采不行,觉得中举无望,才想着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