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轩才不跟他谈什么感情,坐在书桌后,眸色冷冷淡淡:“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做什么?”
早说过,他没想和安然交恶,别看人家吊儿郎当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人家那是真的不显山不露水。
安氏家主那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上的,安九死了这些年,也不见有人敢坐那个位置,不然安氏也不会像一盘散沙一样不成气候。
作为安九的胞弟,安然虽比不得安九那么学识渊博,却一样的聪明,还有一点,他比安九要狠,安九可以为了全族人牺牲自己,但,他不会,相反,他可能会为了自己牺牲全族。
这没有对错之分,所想要的不同罢了。
安然翘着二郎腿,一副官痞流氓的样子:“我说陆大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我自认这些天可没得罪你,你莫名其妙拉我下水,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啊。”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只是威严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不着调,发髻都有些歪了,陆之轩十分想知道,他这梳发也好着装也好,是不是都是自己亲自上的手。
即便是自己亲自上的手,那手得残成什么样才能自己捯饬成这个鬼模样。
腹诽了一下,陆之轩大致明白了他是为什么而来,面色缓和了一些,他道:“安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这怎么能叫拉你下水呢,处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选贤纳才,我这是举贤者而行。”
安然才不理他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呵呵道:“少来,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让我出这个头,能解决还好,若是不能解决,那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陆伯鸣的罪真的不算什么大罪,就是贪了些而已,可自古以来哪个当官的不贪?只看贪大贪小罢了。
比较头疼的就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书生,怎么解决那些书生才是关键,安然一想起这个就头疼。
想他做错了什么,一大早刚吃过饭就被请进了宫,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劈头就扔了这么个烂摊子给他。
只要一想到宋璋拍着他的肩膀吩咐完这件事时,笑着说的那句‘你可是陆卿亲自大力举荐的人,孤相信你’他就觉得牙疼。
陆之轩随手翻起一本书,笑道:“你这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换皇上的眼光?安大人可是皇上同意了的人选,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退缩呢,几个书生而已,交给你对付,绰绰有余。”
“我觉得这事儿交给你更是绰绰有余,陆大人挥挥手就能办了,何必为难我们这种阿猫阿狗,我屁股下这位置可还没捂热呢,这要是处理不当,随时都可能摔死我。”
安然振振有词,就差指着陆之轩的鼻子骂他老狐狸害人了。
翻看着手中的书,陆之轩头也不抬:“行了,你要真办不成我也不找你,说吧,想要什么报酬?”
 ̄刚刚还一脸苦大仇深的人,瞬间喜笑颜开道:“还是陆大人爽快,其实这事儿办起来也不难,但陆伯鸣这不是和你有些关系嘛,你说我办事儿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再将你拉下水那可怎么办,我这人对什么都记不住,只对银子记得住,所以你看……”
“你很缺银子吗?”陆之轩见他这种伸手要银子的样子就觉得有些欠打,好歹也是六部尚书,跑到相府来要银子算怎么回事。
安然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的继续道:“我很穷的啊,谁会嫌自己银子多,你别看我顶着六部尚书的头衔,那过的还不如底下的人呢,你也知道,我刚坐上这个位置,一个个都巴不得把眼睛长我身上,好从我身上拔出一点什么错处来。
我是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一家老小就靠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你说我容易吗?我都这么不容易了,你还要把我拉下水,让我来赌那些时杀人不见血的书生的嘴,我……”
“多少?”懒得听他絮絮叨叨下去,陆之轩抬眸看向他。
安然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不多,知道你也不容易,一千两银子就好,怎么样?”
三年清知府尚且有十万雪花银,陆之轩作为丞相,怎么着都该富的流油才对,安然也不是那种真的狮子大开口的人,一千两银子真不算特别多。
“我看贪的是你才对,陆叔叔贪也不过百两银子,你这开口就是一千两,真把我这当钱庄了不成?”
安然道:“你都做了那么多年的官了,不至于这点银子都没有,做人可不能那么小气,处理这件事要花费我多少人力物力啊,难道这些还不值一千两吗?还是说,你觉得你那陆叔叔不值得这一千两?”
陆之轩也不想争辩这个话题,喊了少归一声,吩咐他去让安伯取一千两银子过来,这事儿说到底是自己有求人家,能破财消的灾就都不算灾。
少归领命去了,安然看着少归消失的背影,摸着下巴笑道:“你还别说,他跟皇上长得真像,我没见过那个五皇子,但是看模样他们姐弟三人相貌确实像,我说陆大人,把一个皇上长得这么像的人使唤来使唤去,感觉如何啊?”
他笑的没个正经,问的也没个正经,陆之轩本想笑斥他几句,可是一抬眸看过去,就看见了安然没个正经的面容上透着的深意。
拿书的手一僵,他瞬间就明白了安然要表达的意思,少归是宋璋培养出来的不假,也是宋璋送给宋肆意的不假,为什么送这个原因之前大家探讨过也都心知肚明。
后来,宋肆意几番出事,少归就暂时跟在陆之轩身边,他从始至终没拿少归当宋圭来看,只是当暗卫一样对待,却忽略了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宋璋把少归留在身边训练成暗卫,然后送给宋肆意,那是为了试探宋肆意在看到这张和宋圭相似的脸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宋肆意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个人不是宋圭,但是她会留下当做宋圭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