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进屋放下手中的是食盒,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能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见他走过去,她立马收起愣怔的模样,举着自己刚擦了唇边血迹的手指着桌上的空药碗,无理取闹道:“慕神医,你怕不是在药里下了毒吧?你看,我都吐血了。”
慕寒为她的玩笑气的牙痒痒,真想把她打一顿,默不作声的停住脚步转身出去,身后是她提高了音量的调笑:“你这不行啊,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你两句,你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啊?不得了不得了……”
慕寒手脚发颤的回到厨房,准备热水的时候拿着瓢的手都在发抖,也不止是气的还是吓的。
准备好热水回来的时候,宋肆意已经自己把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见他回来,哼道:“你这是杀人未遂,还想畏罪潜逃,这我是落在你手里了,不然非把你扔司刑司过一遍罪才行。”
慕寒还是不说哈,放下热水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唠唠叨叨的人给抓到热水前,一张脸板的紧紧的,活像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即便如此,他拿着帕子给她擦手上的血迹和唇上已经干了的血迹时,动作很轻柔,像是把她当成了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
突然被这么对待,宋肆意有些尴尬的抢过帕子自己给自己擦,边擦边笑道:“慕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我自己来就好,哈哈,自己来就好。”
慕寒闷声:“我是大夫。”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心胸狭隘,但我还是觉得我自己来就好。”她继续嬉皮笑脸。
慕寒气的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到底在想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有你自己重要吗?你若真就这么死了,你操心那些事有什么用?”
他真的快气死了,连着几颗解药和汤药维持着,她还是吐血了,这就意味着毒入心脉,汤药只能稳住她,却不能根治。
而她居然还笑的出来,这条命到底是谁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离死亡多近?
被吼了一通的宋肆意有些懵,她还没见过慕寒这个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有点成就感?
能把一斯文书生气成这副样子,她真心觉得自己有点厉害,“那个,我也不想的啊,你看,这人的思绪又不是说能控制就控制的,比方我让你现在不生气,你能不生气吗?”
慕寒用板着的脸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谁都知道人的情绪难以控制,要不然噬心之毒也不会被称为秘毒了,制出来不容易,解更是难。
“你不用拿话诓我,说来我也就是个大夫,要死不活的人是你,我做这么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的命你自己都不惜着,又指望谁来帮你惜着?”
看起来真是怒极了,不然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他认真了,宋肆意觉得自己再不认真就太不是个东西了,当即也敛起了笑容,手指搅动着腰际悬着的一块玉珏,看起来像是真的认错一样。
“我没想想那么多,谁不想好好活着,我才多大啊,没事儿谁想着死,我这还没和欢喜的人待在一起多长时间,就这样死了我也不好过,不然,就你熬的那么难喝的汤药,我是一口都不会尝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我想活,可这个有点难。”
这话绝对是认真说的,她是真的不想死,上一世做了一辈子金丝笼里的孔雀,这一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些心心念念的地方的,就这么死了确实很遗憾,可是,老天爷没给她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慕寒被她几句话堵的连生气都不是了,没办法,就像是欠她的一样,噬心来自慕家,东西是紫鸢的姐姐交给的宋勉,怎么说都跟他扯上了关系。
也许,真是欠的,多年前欠下的一条命。
再争执下去饭菜都凉了,慕寒郁结的吐出一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沉默着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食盒是之前紫鸢拿过来的,很是不错,放了这么一会儿饭菜都没凉。
很简单的小菜搭配着清粥,宋肆意看了一眼,有些好笑道:“我的喜好是不是全天启的人都知道?”
慕寒坐在那儿抬头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可别想多了,这些都是清风说的。”
她本来都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了,闻言夹菜的手停在了那儿一会儿,从见到慕寒开始她就在想这件事。
如果慕寒是月海人,那清风知道吗?清风现在在哪儿?是和慕寒在一起吗?她知道慕寒是月海人吗?还是说,她也是月海人?
太多想问的了,可是话到舌头又全部咽了回去,人呐,不能太优柔寡断,她现在就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不管怎么说清风都算是背叛了她,一个人当她有了第一个借口背叛你,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所以,不能心软,也心软不起。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东西,她当做没听到。
一顿饭吃的俩人谁都不想说话,倒是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一顿饭。
吃过饭又是一顿扎针,一天三扎针,一天三喝药,宋肆意觉得自己已经快没有味觉和痛觉了。
把这个想法当笑话一样告诉慕寒的时候,慕寒正施完最后一针,闻言,他收着针包脸上神色躲闪没敢回答。
相府后院中,从宋肆意那儿回来后就一直在处理事务的陆之轩,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安伯是拦都拦不住,暗卫们更是拦不住。
看着一声招呼没打就闯进人家房中来的人,陆之轩将手中刚收到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冷淡一眼瞥过去,冷哼道:“你这规矩学的是真好。”
随意的选了个位置坐下,安然当做没看到那大白天燃烧着的烛火,更当做没看见那刚燃烧完完的灰烬,笑道:“我才当官几天,哪儿来的什么规矩,况且,你我都这么熟了,还提规矩多伤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