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子是谁?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只是好心的帮我清毒吧,你们又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呢?”

她是怀着十分平淡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好像是在问你们把我请来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呢?

经历几次生死,她觉得自己都快超脱世俗了,对于绑架什么的已经看的十分淡然,反正暂时死不了。

慕寒道:“殿下往后会知道的,这个时候,殿下还是不要想太多东西的好,保持平静的心情,才有利于清出身体中的毒。”

想到这毒是干什么的,宋肆意又忍不住问了句:“我记得陆之轩说过,这毒是月海皇室所有,解药也只有皇室中人有,那么敢问,你要怎么帮我解毒?还是说,你的主子,就是月海皇室的人?”

其实,问最后这一句就是随口的,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事儿和月海皇室有关系了,不然,这毒又是从哪儿来的?总不能大街上捡来的吧。

作为一个被称为皇室秘毒的东西,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流于民间的,不然就是打皇室人的脸了,更加不能称之为秘毒了。

因此,她断定,此次的事情,一定有月海皇室的介入,就是不知这个月海皇室,是想做什么了,又是冲着谁来的。

而慕寒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给她解毒,那手上应该是有解药的,解药又是谁给的?

这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慕寒笑了起来:“你还是这样聪慧,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太聪明,就不会想这么多,也就不会毒发攻心,阎罗殿走一遭,你知道你差点就回不来了吗?”

有人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最后也是这颗心被伤的最深,因为它知道的太多,看清楚的太多,明白的太多。

人呐,难得糊涂,傻人有傻福。

说完这句话,慕寒就知道自己还是多言了,但是,这几天守在床榻边,看着她什么喝不进去,一碗汤药能灌进去几口就已经很不错,任何的呼唤她都听不到,他是真的觉得要疯了。

没人知道他每次给她扎针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就怕哪一针没扎对位置,你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慕寒,宋肆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个,你先冷静一下哈,我觉得吧,这事儿该生气愤怒的是我对吧,你可是大夫,要淡定,还有,这个针什么时候能拔?”

一脸无辜的看着手臂上被扎的像个刺猬一样,她动都不敢动啊,银针之术在天启并不盛行,可以说很少有大夫会。

毕竟,这东西一个扎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因此,对于慕寒会银针之术,她是很惊讶的,同时也明白,慕寒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

不然,就凭着这银针之术都能奉为神医了,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当什么探花郎,隐藏这不俗的医术摇身一变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想干什么呢?

慕寒也心知她的猜忌,深深呼吸了一下,他很淡定的拔下银针,全部收进布包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笑的弯弯的眼睛。

这人是真没以前那副皮囊好看,如果是以前那副皮囊这样对着他笑,他可能就脑袋一片空白了,然而,即便如今的她只是清秀有加,这样眉眼弯弯的笑着,也让人心动不已。

仓惶的移开视线,慕寒垂下眸子,努力稳着声音:“殿下刚醒,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门外,有什么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了。”

说着,拿起小凳子上的布包就走,结果因为起的太快带倒了凳子,他又赶紧扶好凳子,揣着小布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肆意侧躺着撑着头看他走的匆匆忙忙的身影,然后通过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从外面飘进来的细碎雪屑猜到,哦,外面下雪了啊。

等房间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敛起所有神情木然的躺平,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一梦黄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几天。

想起昏迷前的那些事,她又开始思虑,不知道宋勉和齐太妃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不知道宋清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添戈有没有回去天狼》不知道宋璋最后是怎么对外宣称的这件事?还有,陆之轩现在怎么样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可还好?

想着想着,她有想起那漫长的梦,梦中之景几乎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包括最后那一剑。

如她所愿,重生之后她没有那时的记忆,却在这个时候明明白白的全部想了起来,可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徒增烦忧罢了。

她不怨谁,也不怪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有每个人要做的抉择,阿璋为了不担惊受怕,所以选择杀了她这个可能会挡路的姐姐。

而她,为了成全弟弟,甘心赴死,没什么对没什么错,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强迫不了,因为那个时候,在获悉阿璋要杀她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很累,那么累倒不如死了。

有些人大概不明白那种感觉,外人其实很难打倒她,只有身边的人能把她打倒,并且能把她打的爬不起来。

这不是脆弱,而是,心死!

当一个人的心死了的时候,活着就变成了一种痛苦。

那时的她是没想再活着的,因为那时的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想努力活着,因为有个人在等着她,因为她答应了那个人要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去看山河名川,去看繁华万千。

这样想着,又觉满心的疼褪去了很多,更多的是想念,九死一生她都没想过自己还能睁开眼睛,醒来之后,她想见的人只有他。

辗转反侧什么都睡不着,她干脆起来,但是因为躺的太久,手脚都不灵活了,下床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啃泥。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她觉得自己手脚发软的不像是自己的,脚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