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昨天和今天从月寒木那里,我觉得他并不是对这位贵妃很恩宠的样子,真正得恩宠的应该是那位叫紫烟的宫女,我只是还没想明白,如果那位兰贵妃真的和传言不一样,此次来天启,月寒木又为何要带上她?”

不喜欢还带在身边,而且那个兰贵妃的母家可不是小门小户,月寒木不该做的这样明目张胆才对,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依仗着什么?

各种问题缠绕在一起,关心则乱,他现在是理不出一点头绪了,满心都牵在了宋肆意的身上,想什么都不能集中注意力。

这个时候李池过来也好,这是个通透的姑娘,也许能帮上忙,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旁人却愿意告诉李池的原因。

那些和宋肆意相关的人,聪明的都有所图,不聪明的就不说了,既聪明又没什么所图的就只有李池了吧。

女孩子心思细腻,沉思了半晌,李池道:“我也觉得月海皇的嫌疑最大,时间点未免太契合了,不过,我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我觉得,如果真是他带走了七公主,那他一定不会把七公主放在身边让你们去查。”

“什么意思?”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陆大人你是心思乱了,不然不会看不透这一点,驿站可不是只有月海的人,如果里面真养了个病人,那总要熬药什么的吧,其他能遮住,这药味可不容易遮,驿站的人又不都是傻子,难道会察觉不出里面的古怪?”

沉鱼适时插了句嘴:“不是说那个贵妃也病了吗?就算有药味飘出来,他们也能说是给贵妃熬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李池难得被她呛住一回,这倒是事实,只不过,“你说的这个也对,正是因为如此,我反倒觉得月寒木不会把七公主放在身边。”

“为什么?”沉鱼想不明白。

李池道:“这不明摆着嘛,七公主失踪后,陆大人肯定一时间就要列出有嫌疑的几个吧,这个时候跑来都城的月寒木肯定在其中,在月海的人来到都城后,陆大人肯定是要派人去查吧,就像现在这样。

结果是查不到什么,因为防卫太严,而越是严,就越让人觉得这里面有诡异,然后陆大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查探,还是如现在这样,如此一来,你不觉得自己其实是钻进了别人给你下的套吗?”

“嗯?”沉鱼已经被绕晕,完全是一脸懵了。

一旁的陆之轩则如醍醐灌顶:“声东击西?”

李池笑道:“不错,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也不一定准确,所以,我觉得陆大人你可以分点心思查查旁的地方,也许七公主就在都城的哪个地方待着,毕竟这个时候的七公主不能移动太过,他们这个时候带走她,应该是有所求,不会让她死,你可以暂时先放宽心。”

劝人是这么劝,李池自己都觉得放宽心什么的不存在,她无声感慨,这个七公主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这辈子事儿这么多。

现在一切都是猜测,他之前确实有些乱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月寒木身上,反倒忘了这也许是别人设的一个计,为的就是要他自乱阵脚。

见他已经镇定了不少,李池又道:“七公主对我有恩,我该报答,这样,你先派人暗里去其他地方查探,驿站那边我去试试,一个小宫女,就不信她还能成了精。”

闻言,沉鱼差点就跳起来:“你决定事情之前能不能问问我的意思,自己现在一身的虱子还未摘干净,又去管这些,你说你是不是找死?皇上那边对你家可还是紧密关注着呢,你这个时候和月海的人有牵扯,是怕皇上找不到借口对付你们是不是?”

李池难得没反驳她,此次李召忠和宋勉合作谋反一事,如果不是宋肆意提前通知陆之轩压制,后面宋勉死了之后,陆之轩又对此事绝口不提,让皇上想发作都找不到理由,她李家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而陆之轩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会帮她,不过是看在了宋肆意的面子上才鼎力相助,做人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该尽自己所能为救命恩人做些什么。

“沉鱼,我常说做人应该自私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以前也确实是那么做的,就是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觉得,但自私有个度,过了那个度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我李家蒙难,那也是我李家气数已尽,怨不得别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她现在做的就是可为之事,不能在人把她从悬崖救上来之后,她回身连个表示都没有。

沉鱼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内心气的不行,可又没办法,自己的好友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你给我老实待着!——论起血缘我跟她更亲,我这个亲人都没做什么呢有你什么事,你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的一切安危都该由我负责,这种事儿要做也是我来做,你往上凑什么?!”

闷声闷气的说完这段话,她自己都要被自己呕死了,这都叫什么事,一件一件都那么糟心。

李池被她两嗓子吼的愣在了那儿,很快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一个笑容还没绽放出来,沉鱼又道:“事成之后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那些事。”

答应她的那些事?李池想了想,大概是指帮她拿下安然?

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李池呵呵不说话了。

送俩人离开相府之后,陆之轩站在相府门口静站了一会儿,站的人都快成为雕像的时候,才看着台阶上被清扫后又落下的细雪冷声道:“跟了那么久,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站出来直说。”

准备劝他回去的安伯一只脚还没迈出大门,闻言愣了愣,打眼一扫,就在街道拐角处砍价了一位面纱蒙面的姑娘。

非常懂眼色的安伯,默默收回迈出的脚,挥手让守门的小厮都离开,给自家老爷和那个蒙面姑娘留有足够的说话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