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陆大人关心,贵妃身子还好,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你也知道,月海和这边气候大不一样,适应适应就好了。”
可以说是非常的好脾气了,堂堂一国之皇,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和他国的官员说话,而他国的皇帝一句话都没有的在那坐着,这简直不成体统。
即使这样,也没人能说陆之轩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是宋璋办的不好看,人家跟你一样是皇上,虽说月海是没天启大,可那又怎么样,本就是三国鼎立,人家在面上来说并不比你低。
这样作践人,幸亏月寒木不计较,但凡换一个计较的皇上,你看人家跟不跟你翻脸。
不过,想到这个,陆之轩顿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也许宋璋就是在等人翻脸呢?
思及此,他冲月寒木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这个出头鸟他已经当了半天,这会儿也该退下来当个看戏的了。
也不知道月寒木是不是能看懂他的心思,在他不说话之后,立马抬头看向宋璋,以一个好学者的姿态问道:“常听闻天启是礼仪之邦,朕不是很懂,今儿这番,难道就是贵国的待客之礼?”
其实今儿要是来的是个其他的时辰,这番待遇并没有什么,可人家是一国之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样就有点欺负人了。
朝中的大臣们一个都干干的笑起来,谁也没敢说是或者不是。
陆之轩就站在那儿开始两耳不闻身边事,期间宋璋看了他好几回他都装作不知道,最后实在坐不住,宋璋才开口:“广平皇一路而来想必十分辛苦,今晚孤设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可一定要赏脸啊。”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会答应,不料这广平皇却道:“今晚怕是不行,贵妃胆小,如今身体不适,夜间更是难以安睡,总要朕陪着才行,实在是辜负璋皇的美意了。”
宋璋刚刚及冠两年,尚且没有封号,因此,只能取其名字来称呼。
“既然如此,孤也不好勉强,本该请你进宫来住,奈何宫中余孽未清,未免出差错,只能委屈广平皇在驿站多待几日了。”
广平皇也不觉得有什么,笑道:“驿站清净,也方便朕出去玩,挺好的。”
众官员一听,都觉得这广平皇脾气不要太好啊,就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皇帝啊。
早朝散了之后,广平皇留在宫里和宋璋说话,留下殿中一众官员个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沉默了一早上的关礼,在两个皇上俩开后,才凑到陆之轩旁边:“大人,您当这个出头鸟做什么?下官瞧着,皇上这是故意的啊。”
陆之轩眯了眯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都能知道他是故意的,当人家月海皇是傻子吗?”
紧紧跟着脚步,关礼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和月海闹翻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处。”
“我问你,广平皇膝下可有子嗣?或者,他可有兄弟?”
“啊?”关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之后立马就明白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广平皇是近两年才登上的皇位,老月海皇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那女儿是一个名声臭出三国的人物,这么一个儿子倒是不错,但听说,好像至今没有子嗣。
也就是说,如果广平皇在这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月海那边想找个继承人都不容易,除非从王族里寻找,若如此,王族们要么争的你死我活,要么选个傀儡皇帝。
无论是哪种,对月海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左右看了看旁边没什么人,他道:“您的意思是,皇上这是想找个对广平皇下手的理由?可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就算皇上想吞了月海,这中间可还隔着一个天狼呢。
若是广平皇真在这边出了什么事,月海那边肯定是要和天狼联手,毕竟他们和天狼有姻亲关系,皇上这样做,实非明智之举啊。”
关礼说的句句在理,等添戈回到天狼,天启和天狼就算是确定了敌对关系,而和天狼更近并且有姻亲关系的月海,自然不会越俎代庖的想要和天启交好。
这就是陆之轩想不明白的地方,月寒木这次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宋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添戈到底瞒了什么事没说?
还有,兰氏的遗孤,那个人又知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一个答案,他脸色不太好,连日来都没怎么休息过,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关礼见他面色不对,担忧道:“大人可是在公主出事后就没怎么休息过?这怎么能行呢,您要是也倒下了,那公主可怎么办?大人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我没事,”寒风总能让人的头脑清醒一些,满目苍白中他停下了脚步,对着一片回廊发起了呆。
宋瑶未及笄前,他也陪她看过这苍茫白雪,她喜欢下雪天,觉得一场大雪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干净。
九曲回廊,她能一坐一整天,看着天边的落雪,整个人都很安静,他就站在暗处守着她一天。
如今,大雪依然,她却不知道在哪里。
陆之轩垂下眸子,有些人你拼命想抓住,却发现怎么都抓不住。
“大人?”
被关礼的声音惊醒,他从回忆中惊醒,四周满目苍白,却没有他要的那抹艳色。
甩了甩头,他告诉关礼:“朝中的局势盯紧些,让手下那些人都夹着尾巴,皇上现在是恨不能抓住你们的尾巴,好一刀斩尽,你们别往上凑。”
“咱们一直都是皇上这边的,他竟要这么狠吗?”关礼有些不能接受,虽然这些天也看出皇上对他们的态度有些冷,可忠君之臣,从未想过别的,这样还受到猜忌,未免寒心。
陆之轩冷笑道:“他何时不狠过,古往今来多少良臣都死于猜忌,你们自己注意着些,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参与朝堂上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