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差点气笑:“怎么?你觉得他没动杀心孤还要感恩戴德吗?陆卿,孤以为你和孤该是差不多的人,从来都是在对方把刀举起来的时候砍了对方的胳膊,至少皇姐常说一句话,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襁褓中,孤觉得孤做的很好。”

哪怕宋勉最后没那么做,但只要动了那个心思就是不行,人的欲|念那样多,一点有了苗头,谁知道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与其费心的想以后这么对付,不如现在就把那点苗头掐灭。

要知道,欲|念就如那斩不尽的野草,若不连根拔起,春风一吹就成了草原。

莫名就被拉到同一阵营,陆之轩带着点不敢苟同的意思道:“臣不敢和皇上相提并论,臣只是奇怪,齐太妃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一路平安的到达都城来的,而是又来的那么巧,皇上可否给臣解答解答?”

提到齐太妃,宋璋的笑就有些维持不下去了,眸色微沉的看着陆之轩,他嘴角勾起一个不太友善的笑:“陆卿真的就那么想知道?好奇心太重可不好。”

陆之轩才不怕他:“臣就是想知道臣所想的是不是真的,之前肆肆让臣查了下关于这八年来在齐太妃身上发生的事情,臣这几天才刚得到消息,皇上想不想听听?”

风雪漫天中,宋璋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陆之轩道:“其实从齐太妃到达奉城后,她就没怎么出过府门,整日里青灯古佛相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的,该是到达奉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吧。”

他故意说到这顿了一下,如风雪雕刻的眸子凉凉看着宋璋:“八年前从皇宫离开之后,皇上对齐太妃做了什么呢?”

“陆卿!”宋璋突然开口,那隐藏在平淡称呼后的是蕴藏着的怒火,好像只要陆之轩胆敢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撕开那平和的面容。

“人都死了,陆卿这个时候说这些有用吗?”他不明白,像陆之轩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两个死人而和他撕破脸。

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陆之轩不是为了两个死人,而是为了宋肆意,说来说去,陆之轩还是怀疑宋肆意的失踪和他有关。

但天地良心,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情,宋肆意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完全没必要这个时候动手来拉一波仇恨。

陆之轩抬手掸了掸肩头的雪花,像是没听明白一样,淡笑道:“也许这个时候说这些是没用,谁生谁死,与臣又有什么关系,臣所在乎的也不是这些。”

“如此最好!”

说了这么多,陆之轩也大概能明白宋肆意的失踪可能和宋璋关系不大,他也没多待就拱手告辞了。

等陆之轩走后,宋璋眼中才呈现出一片肃杀之意,“齐太妃……呵,齐太妃啊!”

他念了两句,脸上是阴沉的笑,宋勉这一场局是从那时起开始谋划的,怎么不知,他的这场局,也是从八年前开始谋划的呢。

而,棋局的引子,就是齐太妃呵!

思绪飞远,他想起八年前宫乱过后没几天的夜晚,他躲在角落听着他的皇姐悄悄的吩咐底下的人将宋勉和齐太妃送出皇宫。

早就说过,有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人是揣着糊涂装明白,而宋瑶,无疑是前者,她什么都清楚,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在明知他处理了宋圭和宋清,下一个有可能对宋勉出手的时候是,她瞒着他将人悄悄送出皇宫,送往遥远的奉城。

对于那时的小皇帝来说,奉城确实是他手伸不到的地方。

而后,在第二天宋瑶先斩后奏的希望他下旨让宋勉他们去奉城当个闲散王爷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谁也不知道,在宋勉头天夜里出了皇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半路去拦截了一下。

陆之轩问他那个时候他对齐太妃做了什么,其实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派人当着宋勉的面,毁了齐太妃的身子而已,还有什么比这样做更能激发宋勉的仇恨呢?

事后他把那些人全部处死,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作为受害一方的齐太妃和宋勉,更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他怕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怕!

一个人慢悠悠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想,这场雪下的真是好啊,所有的污秽与秘密都被掩盖住了。

宋肆意失踪的第二天,月海的使团就到了都城,作为百官之首的陆之轩自然要出城迎接,以表示对月海新皇的尊重。

一场大雪之后,都城的天也没见放晴,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几个品级比较高的官员们凑在一起,十分没有形象的缩着脖子弯着要拢着手,一个个活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不过这些人里也有几个失踪站如松身子挺拔的人,一个就是一身绛红官府的陆相,一个新任六部尚书,也是进来朝中的新贵——安然!

趁着月海的使团还没到,官员们凑在一起互相寒暄着,这些人一年笑哈哈的说着话,一边拿眼睛往站在最前面的两道挺拔身影上飘。

真个朝堂的人都知道陆之轩和李召忠的不愉快,这次李召忠突然辞官换了个这么年轻的人上来,大家都在观望着,像看看这位新尚书是个什么来头,又是和谁沾亲带故。

这中间,最让人好奇的就是陆相对新尚书的态度了。

可惜,在宫乱发生之后,陆相就一直请假不上朝,今儿算是这俩人头一次见面站在一起,因此众人都是又好奇有兴奋的打量着俩人的动作,生怕露看了什么大秘密。

然而,这看了半天,众人都冷的原地又是跺脚又是搓手,那俩人就像毫无所觉一样从来这儿开始就站成了笔直的两棵松树。

没了领头羊的赵远,在试图和新尚书套近乎失败了几次之后,就开始往关礼这边凑,希望能重新战队,他想着,怎么说和关礼还有陆相都是老熟人了,不至于这么翻脸无情的不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