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后宫妃子因宫乱死了不少,登基多年的皇上,第一次下旨要大选秀女,底下官员贸足了劲儿的要讨皇上欢心,民间所有未出嫁的妙龄少女都参与其中。

一场不算动乱的动乱悄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不知道谁是赢者,也不知道谁是输者。

皇城根下的都城百姓们,在这一夜之后,还是重复做着和往常一样的事情,丝毫不受影响,又或者,本就没有影响。

就在百姓们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这场动乱留下的余温时,另一件事在朝堂中炸开了花——月海的新皇来了天启!

丞相陆之轩已经连着告假了好几天,那些想来巴结陆之轩的官员都被挡在了相府的大门外。

相府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没个笑模样,后院主人的院子外,小厮拿着一堆的拜帖正跟安伯说着什么,安伯摇头叹气。

“去回了那些大人,就说老爷身子不爽利不能受邀。”

小厮应了一声,而后探头看向院子里紧闭的主卧大门,小声道:“安伯,您说,七公主这都昏睡多长时间了?奴才上次听见一个太医说,这人是醒不来的,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老爷总不能死守着这么个活死人吧。”

“去!瞎说什么呢?”安伯皱眉训了小厮一句,可也没怎么反驳小厮的话,太医署的所有太医都出动了,医了这么久也不见把人医活,用了一切办法也只能吊着一口气,这口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可不就是活死人。

那小厮也是个皮厚的,被训惯了,缩了缩脖子又道:“不是奴才瞎说,最近府里的人都在说这个事,皇上都已经下旨把长阳郡主许配给了老爷,以后肯定就是咱们的新夫人,老爷不好一直这么守着那位吧。”

“行了行了,老爷的事儿在你们少管,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安伯也是心烦的不行,挥手把小厮打发走后,自己一个人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主卧内,陆之轩坐在床头,声音轻缓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慢慢讲给躺在床上的人听,只是几天的功夫,这个曾如谪仙般的人,已经沧桑的像个落魄不像样子。

因为一直熬夜,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青黑一片,如墨的发也不束就那么随意披散着,青色的胡茬也不刮,身上的衣衫还都是宫乱那晚的,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的味道了。

床上的人本就瘦小的脸更下瘦了,脸色透着一股灰白,嘴唇泛着青紫,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直闭着,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红色的多子被盖在宋肆意身上,也映不红她的脸颊,反而显的她白的近乎透明,陆之轩坐在床头,说几句话就要伸手探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有一丝呼吸才算安下心。

“肆肆,你睡够了就起来吧,起来我带你去看你想看的山川河流,带你领略不同地方的风情民俗,别睡了好不好?”

他的呼唤并不能唤醒她,宫乱那夜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噬心的毒素蔓延过快,若不是有添戈在,毒素怕是就蔓延到了心脏上。

然而,就算没有到心脏上,也已侵蚀了脑子,她连一句话都没能交待就昏到了现在,他开始气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想要她决断,所以告诉她那些,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正想着,门外响起吵闹声。

“陆之轩!陆之轩,你给我出来!躲在屋子里算什么?你给我出来,咱们把话当面说清楚!哎呀,你们别拦我,谁再拦我,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自从皇上下旨赐婚开始,宋沉鱼就被安阳王锁在了房间里,怕的就是她出来闹事,但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没瞧住,沉鱼就买通下人偷偷跑了出来。

出来后,本打算进宫的,但想了想,还是拐了弯来了相府,她不敢在宫里闹,却敢在相府闹,相府里的下人因为她是郡主,又因为她很可能是未来的夫人,就没敢怎么拦她,让她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后院。

她心里憋屈的不行,好不容易又见到安然,还没等她做什么呢,一道圣旨直接就砸在了她脑袋上。

说什么把她赐婚给陆之轩,那不是开玩笑嘛,她可是前不久刚参加了陆之轩和宋肆意的大婚,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让她横刀夺爱?还是破坏人夫妻感情?

反正不管是哪种,她都不会接受,她欢喜的人又不是陆之轩,为什么要嫁给陆之轩。

安伯也不敢怎么拦她,只能叠声劝道:“郡主呦,您小声点,我家老爷最近心情不太好,这心情不好就容易脾气不好,您小声点吧。”

关于七公主在这养病的事情,只有相府和宫里的人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对外宣称的宋肆意是受伤,又不许人去探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宋肆意到底受的是什么伤,又严重到什么程度。

沉鱼想起来前些天听安阳王说起的事,那时她还闹着不愿嫁给陆之轩,还把宋肆意搬了出来,当时安阳王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她道:“你放心吧,七丫头成不了你的绊脚石。”

她当时没明白这个话,什么叫成不了她的绊脚石?她什么时候觉得宋肆意是她的绊脚石了?

还有,就算宋肆意同意,陆之轩也不会同意才对,可是从下旨到现在,陆之轩一直都没出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呢。

听到安伯的话,她气道:“他还心情不好?我心情才不好呢,你让他出来,我就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安伯:“郡主呦,不是老奴不给你叫,而是老爷他最近……”

“别在这里吵!”安伯的话还未说完,主卧的门打开,陆之轩站在门框那,冷冷的警示着众人。

这些人真是太吵了,也太烦了,他的肆肆还在那儿安静的躺着,凭什么这些人还能生龙活虎的乱蹦乱跳?

他最近有些魔怔了,总想冲到皇宫里,把里面所有的人都杀了,让那些伤了她的人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