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佩剑割破了齐太妃的喉咙,鲜血喷了宋肆意一脸,齐太妃带着笑紧抱着儿子,一切都结束了,她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黄泉路上那么难走,她怎么好让儿子自己孤独的走过去呢。

“……太妃娘娘……”宋肆意被眼前的变故再次惊在了那儿,眼前的画面与八年前的画面相重叠。

当年也是这样,在宋圭一身是血的倒在她面前后,她的母后也倒在了她面前,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她,她再忍不住的嘶吼出声。

“啊!啊!”为什么最后会是这种收场?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没想这样的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之轩担心她情绪起伏太大会导致毒发,上前想要安抚她一下,脚步刚抬起来,她自己就停下了嘶吼,愣愣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母子俩,她低低笑了起来。

“不,太妃娘娘,一切还没结束。”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她拿起还沾着齐太妃鲜血的佩剑,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满目通红的看着宋璋。

“阿璋,你说,这一切算是结束了吗?”带着质问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满心的痛苦而微微发抖,喉中的腥甜也被她死死压着。

宋璋面容依旧阴沉,年轻的帝王真正练成了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皇姐觉得呢?乱臣贼子已伏诛,三王爷宋勉挟持君王已被孤所杀,说来,这一切,还真是多仰仗了皇兄和皇姐,还有陆爱卿呢,没有你们,今日之事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他是一点也没打算隐瞒,也知道隐瞒也没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自尊也不许他退却。

宋肆意就笑了,只是笑的很难看,然后,她慢慢举起手中剑,剑尖对准的是宋璋的心脏,“那么阿璋,你我之间的账要怎么算?”

我亲爱的弟弟,你我之间的账要怎么算?生辰宴那晚,你赐我的当心一剑,要怎么清算?一次次的利用要怎么清算?

宋璋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而后嗤笑:“孤听不懂皇姐在说什么,你我姐弟之间,有什么账要算的?还是,皇姐觉得这些年,孤亏待了你?”

“不敢,你没亏待过我,是我亏待了你,阿璋,我一直觉得不后悔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但现在,我突然不知道我当粗那样做是对还是错了。”

她说:“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呢,如今阿勉也死了,我在想,下一个要被你除去的人是谁?是我还是皇兄?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曾以为很了解他,现在方明白,她从未懂过他,他有帝王的杀伐果断,也有帝王的冷血无情,果然是天生的帝王,她该高兴才对,却在此时发现,当人真的冷血无情的时候,是那样的可怕。

她不敢想象,在阿璋心里是怎么想的,是要把这些兄弟姐妹都赶尽杀绝,还是说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当年先皇将自己的兄弟斩杀殆尽,今朝,历史重演,她看向宋清,这个唯一剩下的皇子,而后笑了起来。

倘若,真的避无可避,是不是只要这世上再没了皇子,阿璋就能收手了呢?

在宋璋长久的沉默不回答的时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她对宋清伸出手,“皇兄,交出麒麟玉吧,从今晚开始起,你不再是长安王,也不再是皇子了,你,没那个资格了。”

所有人都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到,包括宋璋,只有陆之轩和宋清站在那儿很是冷静的看着她。

宋清随手摘下腰间悬着的麒麟玉,微笑着看着她:“阿瑶,你可知道,若这东西上交,我便再护不得你了。”

她点头:“我知道,皇兄,你已经护了我很久了,不该再为我所累,你志不在此,又何必受此所缚,交出他,从此天高海阔,随你翱翔。”

“你怎么就没想过,若我交出麒麟玉,可能连都城都出不了呢?”

“陆之轩送你出去,若我这次不能护你,”她顿了一下,长剑挽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若我这次不能护你,那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她终究狠不下心来杀了阿璋,可若连最后一位亲人都留不住,她确实没必要再活着了,与其让阿璋再费心杀她一次,倒不如自己亲手了结的好。

“肆肆!”陆之轩有些生气,这是当他是死的吗?

宋肆意疼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可她还是准确的找到了陆之轩所在的位置,“陆之轩,我若能活着,就一定是你的妻子,但你也知道,我不一定能活着,就算不是自我了结,我也,咳咳……”

喉中的腥甜没有压住,一口泛着黑色的血吐了出来,手中佩剑垂落,身子往后倒下的时候,她想,这次毒发,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陆之轩和宋清几乎是同时冲过去扶她,宋清手中本来还拿着麒麟玉,如此一来麒麟玉直接就给扔了,一点留念都没有。

宋璋已经伸出去的一只手,在俩人冲上来后又默默背到了身后,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扔在御案上的麒麟玉,想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到头来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这一夜,有人悄无声息的死去,有人在烈火中挣扎不愿醒来,有人继续适应着这样的生存方式走下去。

次日一早,三王爷宋勉以及齐太妃被天狼贼子所害的消息震惊了都城的每一个人,而长安王宋清也在这一夜被贼人毒害而亡,临死前将麒麟玉交给了皇上。

从此,金吾卫正式回到帝王手上。

未央殿的长公主宋瑶在这一夜失踪不见,遍寻皇宫后,有人声称见到长公主被天狼人掳走。

这一夜,七公主宋肆意重伤不醒,太医署诸位太医全体出动,都没办法就醒。

这一夜,丞相陆之轩救驾有功,封无可封,皇上赏了一堆金银财宝,随后将长阳郡主赐婚给他。

这一夜,朝堂与后宫进行了大清理,两朝元老李召忠告老还乡,尚书一位由一个叫安然的人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