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隐在广袖里的手胡乱的掐着,天狼的三位皇子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长时间一直隐而不发,真的是因为在找什么有利的时间吗?

也许并不是,他们可能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是密谋着什么,总之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候着。

那么,作为和添戈站在一条线上的宋勉,又知不知道这里面蕴藏着的阴谋呢?

被训孩子一样的训了一顿,宋勉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起了以前,还未出那么多事的时候,他和宋璋经常玩在一起,作为哥哥,他没少带宋璋做些爬树翻墙的事。

左右他母妃不会管这些,但是宋瑶就不行,在看到他又带着宋璋做些不着调的事时,总会板着脸训斥他一顿,实在比太傅他们还事多。

多少年没听人这样训斥了,居然还挺怀念,他怕不是有病吧。

“皇姐说的是,是我见识短浅了。”因了心里忽然升起的那点怀念,他竟然没有反驳的认了。

宋肆意都有些不习惯他这突然的认错,噎了一下,才别开脸淡声道:“死几个偷偷潜入我天启都城的奸细罢了,没必要劳动大理寺忙活,阿璋觉得呢?”

坐在龙椅上,宋璋笑道:“但凭皇姐做主。”

听这话宋肆意就觉得没那么舒服,什么叫但凭皇姐做主?这是又闹的什么别扭?她是又说错了什么呢?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能猜出个大概的意思,宋璋这是还在猜忌她。

压下愁思,她面上笑了下:“这话说的,你是皇上,我只是给个提议,决定还是要你来做,我早晚都是要嫁人,按理说,这些事不该我管,只是毛病不改顺口就多了嘴,是我的错。”

她这一番自我数落把俩人数落的一脸的变化莫测,宋勉扯了扯唇露出个要笑不笑的样子,宋璋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习惯成自然,他习惯了猜忌别人,更习惯了猜忌宋肆意,所以在她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想这里面藏了什么别的意思。

突然听到宋肆意这么委婉的把他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他觉得有种被打脸的感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宋肆意也不想和他因为这个事情再起什么嫌隙,笑着岔开话题:“我昨天去见了皇兄,他和以前一样变化倒是不大。”

说完这句,她就想起了昨夜成亲时宋清送给她的镯子,那镯子还在手腕上戴着,藏在广袖里旁人看不见。

血玉这东西难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用血玉来做麒麟玉了,宋清送给的这个成色极好,也不知道是哪儿弄来的,当真是贵重的不行。

怕那俩人看出什么来,敛住胡思乱想的心神,她看向宋璋:“我没能完成嘱托,你也别生气,不过是个玉佩而已,能比得上大活人吗?”

宋清握着麒麟玉,身后是金吾卫,所以他怕了,怎么不知他身后站着的是她和陆之轩,还有陆之轩手下的小半个朝堂。

换个角度想,也许正是因为她和陆之轩在一起,加上陆之轩手下那小半个朝堂,所以才遭到了他的忌惮。

很多事情都难以两全,帝王心思莫测,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纵使是最亲近的人,在他身边也似如履薄冰。

宋璋半垂着眸子,很轻的笑了一声,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果然,连你也拿不回来吗,也罢,早晚都要走这一步。”

有头没尾的一句话,宋肆意听的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一样,“……阿璋,你信我吗?”

这是之前很多时候陆之轩会跟她说的话,那个时候陆之轩常问她信不信他,能不能信他,甚至恳求她信他。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应的?

好像是保持了沉默,一如现在宋璋对她一样,没说话只是给了个轻笑,当时不知,如今方才明白并不是不回答就不是伤害。

有时候沉默比回答更伤人。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想陆之轩,很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但,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并不是所有伤害都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她笑了笑:“该说我也都说了,没事的话我先回了,这些天身体不太舒服,实在是懒得想旁的事情,你也别见怪。”

何时亲姐弟之间说话也要这般虚假不堪?

听她说身体不舒服,宋勉抬手摩挲了一下下颌,眼中的嘲讽压都压不住,“是吗?皇姐可得保重身子,你要是倒下了,后宫可怎么办?”

宋肆意顶不喜欢他这给她挖坑的样子,耷拉着眉眼不痛不痒回道:“三弟又说笑,我还没那么中用,后宫没了我照样该怎么转怎么转,不用你来多虑。”

“那我确实是多虑了,最近不太平,我觉得要是皇姐的话,应该是不管身体怎么不舒服,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撂挑子才对,看来是我想错了。”

“人的生老病死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我也只是凡人,不舒服自然要休息休息,宫里有皇上在,我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不添乱就算很好了。”

既然已经嫁给了陆之轩,她总要为以后做个打算,不能怪她自私,若是宋璋信她需要她做什么,她或可以继续待在宫里,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宋璋不信她,她就只能放弃,此次动乱过去后,如果输了,那么想一切都是无妄,如果赢了,她和陆之轩也不能独善其身,在这种时候抽身是最好的决定。

“还有,皇上的后宫应该还轮不到三弟你来操心,此前我就想说了,兄弟感情再深也别忘了君臣之别,奏折之类的东西闲杂人等还是少看的好,不然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在宋勉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宋肆意一顿呛的把他给呛了回去,而后十分利落的起身:“我实在是身体不舒服的紧,先下去了,你们想说什么继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