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抢的长阳郡主的吧?”这个猜测可能性非常高,一来安阳王府离的特别近,二来陆相大人绝对有那个胆子。
宋肆意也跟着吞了口口水,辩解道:“不一定吧,沉鱼那性子是那种能屈服的人吗?真是她的这会儿早来相府闹了吧?”
画扇没好意思说,万一是你家相爷偷的人家郡主还不知道呢。
“咳咳,您先穿上试试,嫁衣不合身的话也不……嗯?挺合身的啊,完全是量身定做的嘛,公主,您和长阳郡主的身材不一样吧?”
这嫁衣无论是裙长还是袖长都和宋肆意严丝合缝的贴切,画扇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嫁衣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而是相爷大人早就准备好了的。
很显然宋肆意也想到了这方面,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心疼,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有些年了,好像是陆之轩刚进翰林那会儿吧,底下官员的女儿成亲,那个官员是她想拉拢的,为了表示看重她亲自去参加了那场大婚,给足了那官员面子。
那官员的女儿长什么样子她是一点也没记住,只记住了当时有人夸赞那姑娘身上的嫁衣好看。
她看了一眼确实华丽非常,就扭头和清风她们咬耳朵道:“我以后成亲嫁衣肯定比这个还要好看,嫁衣上面的花纹全部用金丝线绣,闪瞎他们的眼。”
清风无语:“您想在嫁衣上绣什么?普通的花纹可闪瞎不了他们的眼睛。”
“孔雀啊,高傲的金孔雀,天上凤凰为王,地上孔雀当家嘛。”
清风等人:“……”
那场大婚几乎很多朝臣都去了,作为那届的新科状元,陆之轩也被请了去,她才跟清风她们咬完耳朵,扭头就看见陆之轩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她冲他微笑,他立马冷着脸转开头当做没看见她,导致那些年她一直觉得陆之轩是无比讨厌自己的。
看着这和她当年描述没甚差别的嫁衣,宋肆意有些发笑,原来他当年都听到了的,并且真的这样准备的。
当时年少,狂言豪语,如今再看,只剩唏嘘。
金色的孔雀展开华丽漂亮的翎羽,雀头微低俯视着一切,整只孔雀占满背部,衣襟和衣袖都是用的金线绣的云纹,当真是……闪瞎人眼!
画扇抽了抽嘴角:“陆相大人这品味,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呵呵……”
宋肆意觉得她说的非常对,愣是没敢说这其实是当年自己的意思。
穿着那亮瞎人眼的嫁衣,画扇给她把十二翎翅的花冠戴上,那张清秀的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
最后将鸳鸯戏水的盖头盖上,遮住所有的景色,隔着盖头,画扇道:“公主,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肆意轻笑:“不悔。”
若说之前也许心中还有忐忑,但是在看到嫁衣和花冠的时候,那点零星的忐忑就没了,她是真的不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从后院到前厅的路不算远,她在画扇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的极其认真,不是从最亲近的皇宫出嫁又如何,没有至亲之人的相伴和祝福又如何,没有宾客又如何,只要是嫁给陆之轩,没有那些都无所谓。
没错,都无所谓!
大红的盖头遮挡所有视线,她能看到的只有盖头下自己的嫁衣和脚下方寸的路。
领着她走路的画扇,在行到前院的时候脚步一滑差点摔倒,带的她身子一晃,盖头都差点滑落了。
“怎么了?天黑看不清路吗?”在画扇站稳之后她揶揄的问道。
画扇有些慌的帮她把盖头戴正,咳了两下道:“没什么没什么,继续走。”
到了前厅的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新娘子到~”
这下差点摔倒的是宋肆意,这搞的什么鬼?
画扇扶着她,笑道:“新娘子成婚进门都是这样的,您要稳住啊。”
想了想她就明白了,虽然一切从简,但是陆之轩还是想把能走的形式走一遍,不至于太委屈她。
本来进门是有个跨火盆的步骤的,寓意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夫妻生活红火,陆之轩觉得那没必要,没什么可趋吉避凶的,就没准备。
刚进了前厅,她手上就被人塞了个红绸的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塞给她红绸头的是个姑娘吗?
嗯?陆之轩府上哪儿来的丫鬟?
红绸球的另一端由陆之轩牵着,她的心突然跳的很快,俩人站定各执一端,方才喊话的那人又喊道:“行礼,一拜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喊礼官的声音有些耳熟,在画扇的搀扶下她转身面朝厅门,对着天地弯腰行礼。
这一拜,谢苍天给了一个好夫婿,谢姜母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陆之轩。
“二拜高堂~”
转回身子,她有些犹豫,拜天地还好说,可这高堂要怎么办?她的父皇母后都已仙逝,陆之轩的爹娘也都没了,拜哪儿的高堂呢?
难道对着两个空位置拜这个高堂?
还不等她弯腰,前方高堂的位置就响起一声笑语:“丫头,你父皇母后不在,叔父也是父,我这老家伙厚着脸皮来承你这边的高堂你不介意吧?”
微弯的腰僵在那儿,这声音……这声音是……安阳王?!
画扇适时在她耳边提醒道:“安阳王和长安王都来了……”
手指头发颤,她忍住了掀盖头的冲动,明知旁人都看不到,她还是扯出了一抹笑来:“有王叔当高堂,也不至于让我娘家无人,这一拜,您担得起。”
音落,她就弯下了腰行完这第二拜,不猜忌,不怀疑,和她牵着同一条红绸的人将是她携手一生的人,她愿意无条件的信任。
既然陆之轩把这俩人请来,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她信他。
那边红绸垂下,是陆之轩和她一起弯腰行礼,这第二拜,谢彼此的爹娘给了她和他新生,爹娘纵有千般的不对万般的错,子女也当受了,因为他们让孩子来到了这世上,只此一件事,子女做什么都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