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床榻边的宋璋挣扎着爬起来,转过身对宋清骂道:“背后偷袭你算什么君子?”

因了他的转身,宋肆意才看到那深深的剑伤,她吓坏了想要去仔细看看,可是宋璋不给她看。

宋清回道:“你这个当皇上的都能不择手段,我背后偷袭又怎么了?”长剑垂下,剑刃上的血和心口上的血一样滴答的落着。

那双牵着她走过年幼黑暗的手朝她伸出来,四周寂静的不行,他笑的温柔宠溺:“阿瑶,过来这边。”

一面黑暗一面光明,她处于黑暗,他处于光明,光明中的他对她伸出手,她犹豫着看着床榻边的宋璋不敢伸出去手。

“不许去!”宋璋爬起来,速度极快的抓住匕首的握柄,恶狠狠的看着她:“不许去!你去了我就杀了你!”

她木然的看着他,其实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无论怎么表忠心都无用,他从来不信。

宋清嗤笑:“你不是早就杀了她吗?”

四周随着他的话开始震动,宋璋的脸在震动中扭曲着,她面无表情的握上他握着匕首的手,稍稍用力就拔|出了扎在心口上的匕首。

所有东西都坍塌,她是在焦急又担忧的呼唤声中醒来的,入目是暖暖的烛光,扑鼻而来是血腥味以及浓浓的草药味。

她恍然,哦,是场梦啊。

侧目看向呼唤她的人,她提着的心就落了回去,“陆之轩,又是你啊。”

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一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很放松。

而放松的结果就是胸膛处针扎般的疼,疼的她皱紧眉头,陆之轩看到她醒来尚未来得及松口气,见她这模样吓得赶紧握住她的手,“很疼是吗?疼极了的话,就咬着我的手抵一会儿吧。”

噬心的毒非解药不能解,如今天启唯一有可能有解药的人就是宋勉,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宋勉是不会把解药交出来的。

她今日被宋勉和宋清接连说出的真相给打击到,噬心这毒不是你忍着就能不发作的,情绪就是那毒的引子,但凡情绪起伏稍大,毒性就会随着情绪发作的更猛烈。

画扇把她带到相府的时候,他看到她的样子真是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让人赶紧将添戈秘密请来,添戈检查了后直摇头,结果很不好。

“噬心很霸道,毒发之后疼的最厉害的就是心脏,且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缓解这种疼痛,只能靠她自己挺过去。”

那是添戈的原话,每次毒发都是噬心之痛,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才会下这种毒?

他气得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宫逼宋勉交出解药,然后杀了这下毒之人。

可是不能,她不会让他那么做,天狼那边又即将动手,皇族内暂时不能乱,他只有忍,等收拾了那些个天狼的宵小,再好好跟宋勉算这笔账。

宋肆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精力去想他在想什么,她现在头疼欲裂,心脏更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捅了几下一样的疼,疼的她浑身都痉挛起来。

耳边能听到陆之轩的话,她疼的忍不住的时候,真的就要咬手,却不是咬陆之轩的手,而是咬自己的手。

即便是疼的理智都不知道飞散到哪儿去了,她也还是不想让他受伤。

电光火石间,应该是察觉到她的想法,陆之轩在她咬手的时候,十分速度的把自己的手凑了过去……

不知道疼了多久,等疼痛稍缓之后,她全身都被汗打湿了,整个人像脱力了一样眼神茫然的躺在那儿。

陆之轩觉得自己大概和她一样都中了毒,不然自己的心为什么也觉得疼的不行呢?

轻柔的为她将贴在脸颊的湿漉漉的发拂开,他出去命人准备热水给她沐浴,然后自己端了盆温热的水进来。

将盆放在床头边,他将盆中的帕子拧干,细心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汗,带着热意的帕子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她飞散的理智和思绪才算回来。

茫然的眼睛在看到陆之轩的时候渐渐回神,梦境与现实分隔开来,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始终一个陆之轩。

虚弱的抓住陆之轩擦拭着她脸颊的手,吐过血的嗓子哑的厉害:“我们成亲吧。”

被她抓着的手一颤,陆之轩的表情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慢慢归于惊喜,用另一只手回握住她的,他的喜悦之情掩都掩不住。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想成亲?

被骗了那么多回,他都不太敢相信了,其实也不是非要成亲不可,怪只怪宋肆意每个定性,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宋肆意被他惊喜的语气感染,不由得也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以前对陆之轩太狠了些?多少次答应了要成亲,因为一点琐事又反悔。

这幸好是陆之轩,要换了个人估计早不要她了。

心里愧疚不已,她道:“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想好了,不等解决了天狼的事情再成亲,阿璋那边我不管了,我不做公主,你不做相爷,我们去江湖看看好不好?”

听说江湖很大,听说江湖上的人都是真性情,她很想去看看。

陆之轩紧握她的手,老大个人竟也红了眼眶:“好,我们去江湖看看,你想做什么都行,我都会陪着你。”

“傻气!”她笑道,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真心相待的人呢?也许陆之轩是骗过她瞒过她,可她又何尝没有骗过他瞒过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尚且做不到那个样子,又如何去要求别人坦诚相待,她不知道一心人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满心想的人是陆之轩。

循规蹈矩了半辈子,偶尔也该放纵疯狂一次,她不在乎什么后果不后果,上辈子已然过的那样不开心,重活一次,为何不过的随心所欲开心一点呢。

“大婚是办不了了,阿璋那边定会百般阻挠,陆之轩,你在乎仪式吗?”

陆之轩摇头:“我一个大男人定是不在乎的,可你不同,你是公主,我要娶你,必然要办的浩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为妻,你以后再想耍赖都不行了。”